宋离虽然非常清楚这一点,可他却判断失误,根本不会是鳌战所出的奸计,因为鳌战根本就对这些军队政治之上的欺诈没有任何兴趣,只是想领兵打仗,战火平息之后,回家种田,若不是被大滝的官府逼得从了反字军,自己如今还只是一个每日在家侍奉母亲的孝子。
安谦此时彻底冷静了下来,想了片刻后问:&ldo;少将军,但此举也形同赌博一般?我们双方都不是坐庄者,输赢不好说呀。&rdo;
&ldo;嗯,对。&rdo;宋离用一种听起来并不在乎的语气说,&ldo;我也想到了后招,那五万大滝降军曾经是师父你跟随多年的军士,在其中找几名得力的副将、参将等人没有问题吧?&rdo;
&ldo;当然没有问题,少将军是什么意思?&rdo;
宋离将烧开的水倒入旁边的茶具之中,清洗着:&ldo;如果战场之上,有任何变动,让他们立即手刃了鳌战,不要留情,随后再让一名事先安排好的人统领那五万人便可。&rdo;
&ldo;妙计&rdo;安谦赞赏道,&ldo;我这便去安排,那五万人都只听从你我两人的号令,表面上让他们听从鳌战,如果鳌战奋力杀敌,救我们出城,我们姑且不去计较,如果他要是……&rdo;
&ldo;不&rdo;宋离打断安谦的话,&ldo;不管结局如何,都要想办法将鳌战给除掉,这样就相当于我大哥少了一只手臂。&rdo;
安谦盯着宋离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无毒不丈夫。
江中,武都城外……
一名反字军的信使骑着一匹枣红马,站在城外高声喊道:&ldo;反字军大将军宋一方遣我前来送一封议和的书信还请打开城门放我入城&rdo;
城墙之上,守备队长看了看那信使,又看着远处,周围一马平川就算有兵埋伏也能发现,况且分布在外的斥候并没有发出信号,看来真的是送信的信使。此时,远宁从一侧匆匆赶来,看着那信使,问那队长:&ldo;只有一名信使?&rdo;
队长点头:&ldo;看来确实只有一名,是否放他入城?&rdo;
远宁沉思了一会儿,点头道:&ldo;开城门,放他入城,传令下去,做好敌袭准备,没有我的命令不可松懈&rdo;
远宁说罢,自己转身便下了城墙。
城门缓缓打开,两侧的军士都有些紧张地看着拍马慢慢走进的那名反字军信使,信使的年龄不大,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脸上还挂着脱不去的稚气,眼睛不停地看着左右,看的出比旁边手持兵刃的军士还要紧张。
信使高举着手中装有书信的铁制圆筒,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呼吸无比缭乱。
远宁打量着那信使,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武器,轻甲外还披着一件可笑的褂子,那白色的褂子上还用木炭写了个大大的&ldo;信&rdo;字,特别显眼,想必是这孩子自己画上的,免得当了武都守军的活箭靶。
信使入城之后,微微回头去看那城门,生怕城门突然关上,自己被擒杀。那反字军中告知军士武都城中那夜设计打败了那队千人的轻骑后,因为缺粮,竟将那些军士的尸体都制成了干肉,这样的谣言非但没有起到让军士士气大增,仇恨加倍的作用,相反让这些人都认为武都城中不管是守军还是百姓,都是吃人的恶魔。
这条愚蠢的计谋,便是宋一方的得意之作。
远宁拦住那信使的马,问道:&ldo;将书信交予我就行了。&rdo;
信使吞了口唾沫,摇头道:&ldo;不行,我们将军说了,必须面呈谋臣将军&rdo;
&ldo;谋臣将军?&rdo;远宁听到这忍不住要笑出来,先生什么时候变成将军了。
信使盯着远宁,点头道:&ldo;对,谋臣将军。&rdo;
远宁正色道:&ldo;你这信使,虽是为送信而来,又为何骑在马上不下?未免太无礼了&rdo;
信使一听,忙慌手慌脚地下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远宁上前一步将其扶住,小心翼翼地送下马来。
信使站稳之后,左右看了看,寻思了一会儿,大概是因为这身边没有其他的反字军,干脆单膝跪地,向远宁行了一个反字军的军礼。
远宁笑着摇摇头,将低着头的信使扶起来道:&ldo;谋臣大人不在此,在太守府内,你如果必须要将书信面呈于他,必须得随我走一趟。&rdo;
信使不知应该怎么办,但远宁已经转身离去,此时一名军士过来要帮信使牵马,信使忙把缰绳死死地拽在手中,就好像担心那军士将自己马抢走一样。远宁回头过来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周围的军士都笑了。
信使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跟着远宁慢慢地走着,不时去看周围那些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人。
那个大大的&ldo;信&rdo;字挂在那信使的前胸后背,在眼光下显得特别扎眼……
[第六十回]十四岁的信使
我将举在眼前的那封书信拿开,看着在门口十分拘束的那信使,信使探头看着屋内,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那么稀奇。
远宁站在我身旁,我将书信递给他,他看了一眼那信使后,拿起信读起来,书信不长,但也不短,上面的字迹一看就不是出自宋一方之手,因为早就听说这个从前的建州城快捕司司衙以一手烂字闻名,连刚学会写字的孩子都写得都比他强,可以说是独步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