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近四十的女子,与一个年青的二十岁的男孩,这情形实在有些诡异。诡异之中,仿佛有无限的未知,蠢蠢欲出。
那女子慢条斯理地说,&ldo;沈千越,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不要再与我老公仇大同有任何牵扯。做男人想要榜男人,代价很大的。你听懂了?&rdo;
那女子正是仇大同的太太。她知道自己的老公所有的风流韵事,每一次,只要让她找着人,必会上门去闹上一场。他不悔改,她也不妥协,那是她与他之间的一场拉锯战。也许是有厌了的一天,但是只要现在还不厌,她还会闹下去。他也还会风流下去吧。
她回头走开,两边全是眼神,好奇的,惊异的,蔑视的,同情的,千姿百态。
她心里颇幽默地想,出来闹男孩子,倒还真是头一次。
千越的背,靠着墙壁,他穿得单薄,能感到那贴心贴肺的冰冷直逼上来。
然后,学校便知道了这件事。然后,有更坏的传言出来。然后,系里对千越进行了劝退。
千越在学校宿舍的最后一天,他的母亲打来一个电话。
那时候,父亲早已出了国,母亲也跟着新认识的男人去了比利时。
这次回来,母亲对他说,她与那比利时人,结婚了。她来看看千越,以后,怕是山高水长,再见很难了。
千越对母亲说,我想见见那位先生,单独见行不行?
千越与那男人坐在饭店豪华的幽暗的咖啡厅里。
那男人年数不小了,灰色的眼睛却还透着一点点做作的天真。略胖,健康红润的,似乎是个脾气挺好的人。千越其实是想替母亲看一看这个人,突然想到,自己看人的眼光,啊,还真不能算是高明。心就那么一下子灰下来。
他与那男人用法语交谈着。
千越问,&ldo;你是否很爱我的母亲?&rdo;
男人答,&ldo;当然。不然,不会再一次地结婚。这是我的第三次婚姻。不是爱的话,不会有那个决心试第三次。&rdo;
千越的眉间有一点点笑意,象水一样地飘荡。&ldo;哦。&rdo;他说,&ldo;你是否会给她买大大的钻戒?&rdo;
男人答,&ldo;会的,宝贝。你妈妈那样神秘那样美,配得起最好的钻石。&rdo;
男人又笑起来,&ldo;你与她长得真像。你们东方的孩子,真是长得年青,我的儿子与你差不多大,但是他看上去就象你的叔叔…&rdo;
千越打断他的话,&ldo;你是否会疼爱她,保护她一生一世?&rdo;
男人说,&ldo;我会的,宝贝。&rdo;
千越慢慢地喝完杯中的咖啡,&ldo;不要忘了,每天对她说一次&lso;我爱你&rso;。还有,不要叫我宝贝。&rdo;
男人眨眨眼,居然有一分玩皮。&ldo;好的,好的。&rdo;
母亲是在第三天走的。临走前,她给了千越一笔钱。用一个大信封装着,塞在千越的手里。
母亲在上了飞机后,有些头痛。从行礼里拿药时发现那个信封,躺在一堆衣服上,里面还有一张条。
千越写:&ldo;这些钱,你留着。当爱情靠不住的时候,也许你还会需要它。各自保重。妈妈。&rdo;
千越想,做儿子的这样写,她也许会把这钱存上吧,以后,她会懂得为自己留一点后路吧。也许不会拿这钱去换一副辜青斯基的耳环,或是一枚卡蒂亚那的胸针,或是,一场爱琴海上的豪华旅行吧。
他的难以回头的母亲啊。
千越想,妈妈,我跟你是一样的。
对爱万分地渴求。
只是,我们,都用错了方式,都,用错了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