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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第1页）

段梦汐孤单的站在城头的角楼上，看着燕军来，又目送他们远去‐‐他们从南路来，才没有碰上蒙佐的人马，现在从北路折回，遭遇将再所难免。

第九章雪夜破敌（下）

&ldo;哗啦！&rdo;熟睡中的付德义被揭帐而入的寒气惊醒，抄刀在手，喝道：&ldo;什么人！&rdo;慕容桓峡得连退几步，此时的付德义满眼血丝、须发倒立，活生生一副恶魔相。

&ldo;老将军，&rdo;慕容桓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用词，只道，&ldo;你把脚放在地上一会。&rdo;

付德义套上皮靴，才一落地，猛得跳了起来，道：&ldo;有骑兵劫营，跟我来！&rdo;说着，披上皮甲、抓着马刀冲了出去。不久，西岸所有的营帐都被惊醒，火光下满是忙乱应战的身影。

慕容桓个着出帐，却不见了付德义的影子，只看见来来往往士兵喧嚣叫嚷的声音。大地震的愈发厉害，敌人仿佛就在不远处。慕容桓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一颗心却不听使唤，&ldo;仆仆&rdo;直跳，浑身鸡皮疙瘩乱蹿。

&ldo;飕飕！&rdo;呼啸声伴着熊熊火焰从大凌河的方向倾泻而来，靠东的营帐立刻化作了一片火海，火势在干冷的冬夜迅速蔓延，上千人呼嚎着在烈火中奔逃求生。

寸英带领三百名弓骑手绕到滦水下游，沿着结成厚冰的水面由南向北一路施放火箭，同时将东西两座大营点燃。由于战马蹄子都用厚布包扎过，因此既不会在冰面上打滑，又能避免被燕军发现。三百弓骑手在大凌河上来回驰骋，目的是要压制西岸燕军，不让他们有机会分身救援东岸，而东岸的燕军主力才是蒙佐要打击的重点。

&ldo;大人，大营失火，东边、敌军，不计其数！&rdo;传令兵身中一枝狼羽，跌跌撞撞的冲进大帐，说完，一头栽倒，一对眼睛仍瞪着慕容疆，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在偷袭。

&ldo;见鬼了！&rdo;慕容疆套上皮甲，抄起多年不用的大剑，一把揭开帐幕，扑眼而来的是无尽的火海与呛鼻的熏烟。六千多人除了千余慕容氏子弟骑兵在从容应战，其他从各处边哨召集起来的戍卒一触即溃，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

蒙佐带领最精锐的五百轻骑在公孙定的掩护下冲入燕军大营，见人就杀，所过之处尸骨横飞、惨声不绝。那些出身穷苦的辽东骑士最恨鲜卑人，刀一出鞘便失去了禁制，一个个仿佛修罗转世，拿敌人的血来磨亮手中的刀！

蒙佐一眼就瞅见了比寻常营帐大了一倍有余的中军大帐，快马一鞭，反手剁翻一人，带着一队人马径直杀去。大帐外的慕容疆也看见了呼啸而来的黑色马队，竟发出几声冷笑，双手握剑，从容站定，喝道：&ldo;来者何人！&rdo;

蒙佐没有回答他，左手从鞍侧摘下短弩，对准了就是一箭。

&ldo;噗！&rdo;飞矢深深的没入了慕容疆胸膛，只露出光秃秃的一截矢杆。

&ldo;你！&rdo;慕容疆还没来得及挥起大剑，只感到颈间微凉，一股热流从嗓子眼喷涌而出。

蒙佐将慕容疆的首级挂在马鞍上，见外围的慕容氏骑兵正往这里包抄过来，长刀一举，朗声道：&ldo;贼首枭首，兄弟们，撤！&rdo;杀红眼的辽东战士虽然不愿，却仍然紧跟在他身后，丢下一片火海与几千具尸体，旋风般撤离战场。

寸英在大凌河上看见了撤军的信号，带着毫发无损的三百弓骑手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西岸的燕军终于到来，付德义望着失去首级仍兀自挺立的慕容疆的尸身，良久无语。满地的残骸、烧焦的尸体、被血水融化了的雪地‐‐慕容桓只感到一阵晕眩，捂着肚子呕吐起来，脸上挂满了泪水。

&ldo;看，前面有火光！&rdo;慕容绍马鞭指处，医巫闾山那头，隐隐有红光闪动。

&ldo;大凌河，&rdo;慕容楷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道，&ldo;不好！那是龙城大军的驻地啊‐‐走！&rdo;

兄弟两人带着人马刚刚冲出不久，却听医巫闾山峡谷中蹄声大作，一支黑色狂飙暴风般掠至，既没有旗号也不见将军，闷头就杀。燕军在风雪中赶了一夜，拂晓时分正是最困乏的时候，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乱作一团。

&ldo;蒙佐，是你！&rdo;慕容楷终于在骑士群中认出了这支军队的头，心头泛起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蒙佐没有答话，只是从马鞍上摘下一件圆滚滚的事物，高高举起。

&ldo;叔公！&rdo;慕容楷一声悲嚎，蒙佐手中举着的正是慕容疆的首级！

&ldo;这‐‐&rdo;慕容绍瞪着慕容疆的首级，突然干笑起来。慕容疆就像是一座大山，这些年来压得他们没有出头之日，把他们当作工具；慕容疆一死，他们才能真正的活出自己！

&ldo;大哥，慕容疆都死了，这仗不打了！&rdo;在这一瞬间，慕容绍的思绪转得飞快，燕国灭亡是不争的事实，连韩稠这等贤臣名士都归降秦国，即使把辽东拼光，也难以改变大势所趋；与其以卵击石，不如顺风而倒、保存实力‐‐他们都还年轻，十年、二十年都等得起；谁又能保证秦国就不会有衰落的一天，他们要等的也正是那一天！

&ldo;蒙将军！&rdo;慕容绍不理慕容楷惊讶的目光，朗声道，&ldo;慕容绍愿率龙城军民归顺大秦！&rdo;

&ldo;你说什么！&rdo;慕容楷喝道，&ldo;大丈夫死则死矣，岂有屈膝投降之理！我大燕只有战死的男儿，没有投降的懦夫！‐‐蒙佐，今日你我一决生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