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民读了他的告示,十分踊跃,纷纷报名参军,保卫家乡。
仇悆把民兵组织起来,出其不意地攻击寿春(今安徽六安市寿县)城,三战三捷,将敌人赶回淮北。
刘麟增兵来攻,再次被他击退,&ldo;俘馘甚众,获旗械数千,焚粮船百余艘,降渤海首领二人&rdo;。
金兵主力原先重点是围困濠州(今安徽省凤阳县),十几天没能攻下,天寒,马多僵死,遂转移兵力进攻淮东。
仇悆听说枢密使张浚已从陕西到了建康府,便写信给他建议说:&ldo;金人的主力在淮东,兵疲粮尽,如果派出精兵两万,一万自寿阳,一万自汉上,直指东京,敌人当不战而退,再以大军尾追,胜利可得,古人说&lso;一日纵敌,数世之患&rso;,希望大人不要坐失良机。&rdo;看得出,他这个建议和李纲的建议如出一辙,同样是出奇制胜的绝妙好计,然而,这也是张浚等人所不能采纳的。
为了险中求胜,仇悆只有尽率自己手下的孤军挺进,接连打了四仗,结果功败垂成,一千多士兵,无一生还。雪上加霜的是,刘麟又重新集结了数千兵力杀来,&ldo;谍言兀术为之殿&rdo;,声称有兀术作为后军,淮东淮西,人心惊骇,不知所措。
这种情况下,张浚终于表态了:他派出使者,下令仇悆赶紧撤退。
仇悆的回答是:&ldo;庐州已是破败之城,兵员和粮食不足,难以支撑,但朝廷赋予我守城的责任,不敢轻弃,誓死坚守到底,庐州有失,金人便会占据淮西,在巢湖大造兵舰,成为朝廷心腹之患。&rdo;(&ldo;残破之余,兵食不给,诚不能支敌。然帅臣任一路之责,誓当死守,今若委城,使金人有淮西,治兵舰于巢湖,必贻朝廷忧。&rdo;)表示自己要与城池共存亡,以死报国。
幸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救星如期而至。岳飞奉命入援淮西,当务之急,正是援救庐州。水声冰下咽,沙路雪中平。先锋徐庆和牛皋带几十从骑日夜兼程,终于赶在敌人之前进入了庐州。
可是仇悆却高兴不起来,牛皋一行,不过数十人,进入庐州,只是增加了陪葬的人数罢了。牛皋等人刚刚坐下,还顾不上说话,便听到侦察兵入报:金兵五千骑已向城池逼近。
一向镇定自若的仇悆开始神色不安了,他担心全城百姓、牛皋等岳家军的安危。
牛皋举杯豪饮了一大口,说道:&ldo;用不着害怕,且看我如何退敌。&rdo;当即与徐庆带着仅有的几十骑出城,遥指敌众道:&ldo;牛皋在此,你们怎敢在此放肆!&rdo;
金将大叫对答:&ldo;我们听说牛皋在湖北路另有任务,这儿又怎么会出现牛皋?!&rdo;
牛皋不再说话,命手下以&ldo;精忠岳飞&rdo;大旗相示,金兵大惊失色。
差不多就在这段时间内,岳家军的两千余骑已经陆续赶来,并在很短的时间内集结完毕。
牛皋一声令下,两千余骑悉数驰出,与金人短兵相接,一时杀声震天,地动山摇,尸横遍野,血肉横飞,激烈异常。牛皋素以勇猛闻名,虽然年近五旬,打起仗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只见他手舞长槊,一马当先,领着岳家骑兵像一支离弦之箭插入敌阵,层层砍杀。
金兵被冲杀得晕头转向,一片混乱。不过,这些金兵和伪齐的士兵相比,确实要坚韧了许多,虽然被冲乱了阵形,气势稍滞,但很快就调整过来了,&ldo;散而复集者三&rdo;。
牛皋不信邪,狂呼猛杀,血染衣袖,越战越勇。
战斗打到最激烈的时候,副将徐庆突然坠马倒地,周围的金兵立刻哇哇怪叫着,争相蜂拥而来。
牛皋回头见了,环眼圆睁,暴喝一声,挥槊将他们杀散,一俯身,一搭手,将徐庆拉起,同乘一骑。这一俯身一搭手的时间里,左手的长槊仍然挥舞不停,&ldo;手刜数人&rdo;,金兵大骇,惊为天神。
杀得兴起之际,牛皋突然将长槊一掷,摘下头盔,须发俱张,神威凛凛,舌绽春雷,大声喝道:&ldo;我是牛皋,曾经四败兀术,你们快叫他前来和我决一死战!&rdo;金人猛听牛皋大名,相顾失色,人马四散。
这一战,从午后战到黄昏,金兵终于败退,牛皋率队追击,杀敌无数。
第二日,岳飞亲统大军来到庐州,再次击破敌军。
金军不久就突然撤兵而去。难道是慑于岳家军的威名,吓破了胆?
金人既已从战场上撤走,这场风声大,雨点小的战斗就进入尾声了。
刘麟赶紧弃掉所有辎重狼狈遁去,昼夜兼行两百余里,一直狂奔到宿州(今安徽宿州市)才敢稍作休憩。而原先被吓坏的张俊顿时来了精神,臂伤迅速痊愈,翻身上马,率领本部兵马雄赳赳气昂昂地渡过长江,收拾敌人退走时仓促间来不及带走的军事物资。和在襄阳之战一样,刘光世也在战争结束了才匆忙操刀上阵,这明显是想浑水摸鱼,趁机揩把油,捞点功劳。
对这两位仁兄的所作所为,就连他们的部下也觉得恶心。刘光世的副手王德就公开对部属说:&ldo;当事急时,吾属无一人渡江击贼。今事平方至,何面目见仇公耶!&rdo;
庐州之战规模虽然不大,却非常漂亮地击破了金、齐的合作。在东部战场三大主力怯战避敌不断退缩之际,岳飞能把重任担当起来,孤军驰援,不但保全了淮南西路首府,也对战局的扭转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战后论功,赵构将岳飞晋升为镇宁、崇信军节度使,君臣二人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甜蜜的&ldo;蜜月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