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讲慈悲,渡人渡己。
道门说无为,大道轮回。
都有普度众生心怀天下之意,区别在于佛家首戒不杀生。
道门出手,不同儒教,先礼后兵言出法随,也不同佛教,以守为攻不破不败。
道教以养身养生养性养意为基,明悟之时方能炼气抑或练体,选那如山外纯粹武人炼气或外家的路子。
道门练体分拳脚及剑术,却并非世俗剑,是道门止杀伐的木剑。
剑虽木制,却是世间最硬之木,铁桦木。
据说要比精钢打造的都要硬上几分。
但轻如鸿毛。
如此一把兵器占据两个极端,硬中含轻,如其称呼,花开并蒂,剑分雌雄,相辅相成,有舌存齿亡之意,亦是暗合道教阴阳。
可石敢当算不得外人,他自然明了其中门道。
但是此时已然入魔,想来也是神志不清。
瞧其赤目而行,肇若石第一判断便是心魔。诚然,千多年前横行中土神州大地那些个吃人心肝的魔教中人已然被众多有志之士联手清理,已是荡然无存,石敢当自然不会是那般魔人。
心魔,是心神魔怔,受外力控制。
这几日见识过看香派循烟下神与武当长老张九平被控制住心神的事,这个总是把自己两口子刨除在外不想与这些同道中人随波逐流的二十年前探花郎,多多少少也瞧出其中门道,只是没有依据的事不敢妄下结论,也只得迫于无奈的瞧着事态发展。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找到了自己头上,看这样子凶手便是树上那个白袍鬼了。
肇若石体态轻轻,一甩长剑,脚尖点地借力,开始前冲,直奔那白袍鬼而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亘古不变,既然被人控制,不管是什么秘法,只要抓住施法人,秘法自然中断。
肇若石不担心自家妇人对付不了这个被心魔控制后的年轻道士,攻击不足,但有那把与共剑,凭她这些年的修习,防守还是绰绰有余。
凭肇若石对石敢当的了解,这小子好似就只有逃跑的功夫最厉害。
用他家那个老顽童师父的话说,江湖就是打打杀杀,只有学好了逃跑的功夫,才有命混这座江湖。
只是那老道士若看到自家徒弟这般模样,不排除把武当山搞得鸡飞狗跳的可能,但也不排除后悔没教自家徒弟拳脚功夫,以至于受制于人。
然而前冲之势顿缓,石敢当脚踏卦象,飘忽间便至近前,出手如电一记探囊取物,取的却是喉咙。
肇若石身形骤停后退一步,堪堪拉开距离,已剑背轻叩如敲门,弹开对方攻击。
这是道门剑法叩字诀,虽说各门派千年传承已然大相径庭,却也万变不离其宗,神似形不似。
这本该是以剑尖敲门,内含气劲的一击若是敲中,轻则掉下一块皮肉,重则开膛破肚也不为过。
即便眼下也是被迫,肇若石仍是不敢伤了这个泰山派现任掌门人的宠徒。即便是权宜之计伤了这个晚辈,怕是也要被那老顽童折磨好大一阵。
虽说石敢当这个有着一身飘逸身法的道士自幼不曾修习其他功法,道家符箓口诀或是一气化三清、三花聚顶这等高深法门在师父授意下只能看不能练。即便是道门体术如拳法如剑术,不管是强身健体还是御敌制敌,这个自小就喜动不喜静的年轻道士,更是被师父喝令不可练习。
不过话说回来,不练不代表不会。
也仅仅是不练而已。
整日里如同监工一般看那些个师伯叔师兄弟操练,不得其骨但深得其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