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今天是王二给雪獒喂食,结果那犬不知何故发难,冲出犬舍,翻上花墙,出府而去。我等要出府寻觅,却被宪兵们拦了回来。&rdo;管家战战惊惊地答道。
&ldo;那王二呢?&rdo;毛亮怒道。
&ldo;小王二连面目都认不出了,我也是从服饰上才看出是他!&rdo;管家一想到刚才的尸首,差点将昨天的晚餐都呕了出来。
&ldo;唉!&rdo;毛亮捶胸顿足,嘘叹不已。
&ldo;王二为雪獒所杀,那是他命薄,大人不必如此伤心,节哀顺变吧!&rdo;管家道。
&ldo;放屁!一个下人,我管他作甚?关键是明恒正好借此机会对我下手!想不到我十年寒窗,数十年经营,就要毁在这只畜牲身上!&rdo;毛亮道。
&ldo;父亲!&rdo;毛亮十四岁的独子毛元太在一旁说话了,&ldo;我听说,天若有变,灵兽先知。这獒犬突然发难,正应了当下明恒窃国的变机。我们毛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如今贼子横行朝野,正是父亲振臂一呼的时候!元太愿随父亲,举家中少壮,和明恒一搏!&rdo;
&ldo;大胆!&rdo;毛亮喝道,他看了看眼前的儿子,虽然才十四岁,体格却与壮年无二,膀大腰圆。如果假以时日,这个独子必然会成长为一个沙场虎将。
&ldo;父亲!&rdo;毛元太并未被毛亮喝止,反而进一步说服父亲,&ldo;现在王城中各忠义之臣府中各有数百家丁,若能联合在一处,可得七八千之众。加上内宫二千人呼应,我们还没有到引颈受戮的时候!&rdo;
毛亮本要斥责儿子,听他如此一说,眼中顿时一亮。
&ldo;成就千古名臣,就在今日啊!父亲!&rdo;毛元太知道父亲已经动摇。他少年气盛,棱角还在,完全没有毛亮那么多顾虑。
在毛亮经历激烈思想斗争之时,明恒也接到了韩布的报告,他的反应极快:&ldo;马上给那个小队长加封黑龙骑将,那个士兵封为骑将。&rdo;
禁军小队长的级别和骑将还差着两级,雪山獒犬果然不愧是境外名种,这一口马上让两个受袭者连升三级。
韩布心中暗服:&ldo;虽然明恒早就在等机会收拾中立派,可是反应如此神速,出乎我意料之外。难怪铁大人如此俊杰,在明恒身边也一直小心翼翼。&rdo;
于是,一只狗引发了一场血案浩劫。事件的级别从意外事故上升为&ldo;顽固派对军方王权的挑畔&rdo;。
韩布当日下午提禁军八百人,派了一个骑将,前往毛亮府中搜查凶手。袭击黑龙骑将,这种大案当然要大动干戈。八百人虽然不多,但足以将御史府包围得严严实实。
平素明恒最看不起的言官清流的代表毛亮,出乎意料地拒绝禁军入府搜查,双方发生争执。
当奉命搜查的骑将将毛府管家推倒在地时,十四岁的毛元太拔剑砍下了骑将的头。
八百禁军群龙无首,被从府中杀出的五百家丁杀得落花流水。
韩布接到消息的时候,毛元太已杀过三条街,带着家丁,一路叫着&ldo;诛贼相,清君侧&rdo;的口号,追击四散奔逃的八百禁军。
三条街之外,是王城外城的中心鼓楼。
毛元太的身后,人却聚越多,各保皇派大臣府前禁军被趋走后,或自愿或被迫加入反对明恒的队伍。
韩布是顺着毛元太杀出的路线而来,他的战马四蹄下部全被鲜血染成红色。一百近卫策马紧随在韩布之后,第一批赶到鼓楼。更多接到&ldo;平叛&rdo;命令的禁军队伍也正在向鼓楼逼近。
韩布冲出巷口之时,吓了一跳,手上不自禁地一紧,疾驰的战马人立而起。他接到的报告是&ldo;毛府数百家丁反抗&rdo;,而眼前的举事者不下五千人。
&ldo;诛贼相,清君侧!&rdo;见有禁军赶来,毛元太在马上举剑大呼,身周数千人一齐响应。
&ldo;走!&rdo;韩布不愿作无谓的对抗,下令近卫拨马后退。
&ldo;杀了这几个走狗!&rdo;毛元太见韩布人少,鼓动家丁们追了上来。
&ldo;不识相的小子!&rdo;韩布眉头一皱,一面命令近卫们有条不紊地后退,一面挡在巷口。
最先冲上来的四五个家丁被韩布一剑一个劈翻。
&ldo;就是他们杀了翰林学士倪大人!&rdo;毛元太虽才十四岁,随机煽动的本事却不小。倪姓学士是在混乱之中从马上坠下而亡的,却被栽赃到禁军身上,而且栽到了韩布身上。
瞪着血红眼睛的倪府家丁首先狂吼着冲了上去,其他保皇派亦一同围上。
韩布死死守住巷口,他的近卫虽想一齐上前死战,却没有韩布的命令,只能向后巷撤退。不到一分钟,韩布身前已堆起二十多具尸体。
&ldo;闪开!&rdo;毛元太自家丁丛中策马突出,瞅准韩布就在前面丈余,自马背上跃身而起,挥起九环刀从半空劈下。
韩布左挡右格力战,待得发现这一刀来势凶猛时,已不及挡格,只得向后一跃,从马臀后跳下马去。毛元太这一刀正劈中马脑,血水共白浆迸飞。
&ldo;好小子!&rdo;韩布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煞气逼人的毛元太,向自己的近卫队伍步行飞奔,&ldo;矛阵!&rdo;
仅供一辆驷马车通过的小街,六个近卫骑兵挺矛而立,将巷口堵住。
双方展开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