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杨乔溪盯电视时不时涌的小泪花吃完了面条,廖青洗了碗拿出手机翻着游戏群,二南大清早就在群里哀嚎,说慕南晚那个撒比大清早就坑他任务,五次大二都失败的一点不拖泥带水,彻底得他想反手一箭射死慕南晚,大笔银子就这么没了,真的是十分忧伤。
廖青看着下面一排排扑地大笑的表情默默地点了个复制粘贴发送,嗯队形保持得很好,没有断。
她刚把表情发过去,岑南和阿夕就活跃了起来,备注名在屏幕上跳的欢畅。
二缺南:笑你们妹!
阿夕:远哥哥中午好,饭吃了么?
远哥哥:嗯我们妹真可怜,呆慕真的是好凶残。
远哥哥:吃过了。
阿夕:哈哈哈,我们妹节哀
二缺南:滚!
阿夕:你滚,我要和远哥哥培养感情。
远哥哥:阿夕么么哒!
二缺南:我觉得以后都没办法带呆慕好好任务了,远哥哥你也上线安慰下我呗!
阿夕:远哥哥么么哒,二南还在游戏呢?
二缺南:今天不上班,一直在啊,你们上么?
阿夕:阿远上么?
廖青偏头看了看看电视看得正起劲的杨乔溪:&ldo;溪姐,电脑能上网么?&rdo;
&ldo;能啊。&rdo;杨乔溪点头:&ldo;不过玩游戏估计不行,我倩女几百年没更新过了,还挺卡的。&rdo;
&ldo;那算了。&rdo;廖青低头回了个现在就去,关数据时候瞟见阿夕飞快发上去的那我也上,勾了勾嘴角起身回住的屋子拿了身份证出来:&ldo;我出去网吧玩会儿,工行卡押您这儿,给我点零钱吧。&rdo;
&ldo;我屋里抽屉有个零钱包,自己去拿。&rdo;杨乔溪挥挥手满脸的大义凛然。
廖青拿到她零钱包的时候简直想忘恩负义的一把甩她脸上,一大摞零钞,全是一毛的:&ldo;杨乔溪,你玩儿我呢?&rdo;
&ldo;我数过了,五十多块呢,足够你上网了,拿去吧千万别客气!&rdo;杨乔溪维持着严谨的表情,绷了绷脸没笑出来。
&ldo;我去!&rdo;廖青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掏出来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点了挂机键摁了半天到底没划过去,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ldo;有事?&rdo;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嘶力竭,嗓音却不如以往高了,他说廖青,你就是想让我死是吧?
&ldo;有事?&rdo;廖青重复了一遍,语气同上一句一模一样,心里却干脆的回答了一个是字,她就是恨不得没有他,就是恨不得他死。
&ldo;老子现在就快死了,你知道吗?&rdo;那端的声音带了些喘和压抑的痛苦,又补了一句:&ldo;可能病了。&rdo;
廖青没再说话,挂了电话把手机在手掌里顺时针转了一圈放回口袋:&ldo;溪姐,送我回去。&rdo;
&ldo;又怎么了?&rdo;杨乔溪不情愿的挪开视线关了电视。
&ldo;生病了据说。&rdo;廖青很是勤快的进屋帮杨乔溪拿了钥匙和外套出来。
&ldo;不是想骗你回去?&rdo;杨乔溪接过外套穿着:&ldo;你就不能拿另外那件黑色的,这件昨天穿过了还没洗。&rdo;
&ldo;行了,别讲究了。&rdo;廖青替她拿了手机把她推出门:&ldo;走吧。&rdo;
廖青一直想他死,却又不想他死,这种两相纠结的疯狂想法自初中开始就再也没从廖青的脑子里停歇过,廖青从小到大没见过家里有一天安宁,这个所谓的父亲对母亲对她,都是非打即骂,端看他每天的心情,小时候的廖青不懂,总觉得是她做错了什么,等到明白不是她的错的时候,那点被踩到泥里的勇敢已经再也提不起来,她只能每天小心翼翼的观察这个男人,将察言观色练得炉火纯青,争取少挨几次打。
她不懂母亲明明知道会挨打为什么还要同这个男人说一些尖锐的话,讽刺的语言用高而尖利的嗓音喊出来,伴随着拳脚和呜咽落下,母亲一直说她看不起他,也永远不会有人看得起他,而那个时候的廖青,也只敢缩在一边,等那男人发泄完了之后才从角落出去小心翼翼的抱着哭的伤心的女人,一字不敢多说,她如母亲一般,看不起他,恨他,可除此之外的,她对他还有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眷恋。
那男人是个老混蛋一点没错,好吃懒做,抽烟喝酒赌博没有一天消停的,心情不好就打人,但酒没喝醉心情好的时候,他也能很温柔的抱一抱廖青,坐在旁边帮廖青指导一下作业,甚至买几颗糖果塞进廖青怀里,笑着对她说话,这种情况可遇不可求,廖青把这些弥足珍贵的片段都裁成独一无二的,小心存在脑中的时光口袋里,偶尔窥见一眼,然后看着那个对她们恶语相向肆意动手的男人,从恐惧到平淡再到漠然,每当忆起这一点点稍纵即逝的温情,廖青就不想他死了,她想,她的爸爸,为什么就不能一直是那个样子呢?她小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个恶魔住在了爸爸的身体里,那个好爸爸才不能出来,现在想想,真是幼稚的不行。
那男人果然病了,还不轻,廖青回去的时候,他捧着手机侧躺在门口蜷成一团,眼睛微微睁着,见了廖青才疲倦的闭上。廖青把凑热闹的杨乔溪赶了回去,也没把人扶起来,就任他在地上躺着坐在一旁冷眼看,甚至脑子里闪过就这么让他病死了的念头,但最后,廖青还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再怎么样,这男人是她亲生的爸爸,全世界她就这么一个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