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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章（第1页）

那婆婆果然明日清晨起来，拜了观音，点了香，即便对媳妇道：&ldo;我去了就来。&rdo;魏二自行鱼去了。妇人慌忙起来，将饼与婆婆袖了，又道：&ldo;半路上肚饥就吃。&rdo;陶氏一径望大儿子家走。原来这魏大家，去仁善村有十四三里路，陶氏走得不耐烦，望见一个林子里，见一块长石头横着，他就坐着。口里道：&ldo;观世音菩萨，这些路就走不动了。&rdo;肚里转道：&ldo;我且将饼吃了再走。&rdo;袖中摸出来一看，只见又冷又硬，如石块一般。陶氏又道：&ldo;观音菩萨，我老人家怎吃得这个饼。&rdo;自言自语的说犹未了，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道姑立在面前。那道姑怎么样的?

头上戴着古色幅巾，身上穿着绛耳色的道服。腰间束着黄色丝绦，耳边垂着银丝细坠。臂上挂着菩提数珠，脚上穿着僧鞋僧袜。纵然不是灵山治世专，也必定是救命主菩萨。

话说那道姑手中携了一只篮，篮里放着一件背褡兜，向陶氏作个问讯道：&ldo;女菩萨，借坐一坐。&rdo;陶氏回礼道：&ldo;我也是过路的，同坐何妨。&rdo;那道姑口里念声：&ldo;观世音菩萨，老了，没用了。今早要紧到施主人家去，空心出门的，走了三十里多路，肚里又饥，腿里又酸。&rdo;陶氏便道：&ldo;我走得五六里，就倦起来，莫说三十里。我点心也带些在此，只是冷硬难吃。&rdo;道姑道：&ldo;我饿极了，就是冷硬的，我情愿将这背褡换来免饥，不知女菩萨看慈悲否?&rdo;陶氏道：&ldo;若是吃得，我就舍与你吃，怎么要换。&rdo;一头说，一头在袖里摸出两个饼来，递与道姑。道姑道：&ldo;我生平不肯白吃人的东西。&rdo;就在篮里将这背褡送与陶氏。陶氏那里肯要他的。道姑道：&ldo;女菩萨，你若不拿我的，我宁饿死不吃你的饼。&rdo;陶氏见他推得真切，又见背褡是绒的，心上道：&ldo;我拿回去与媳妇穿，也可讨他欢心。&rdo;转转念头道：&ldo;我还有两个饼，一总与你吃罢，背裕权留我处。&rdo;那道姑见陶氏收了背褡，方肯将饼来吃。不吃犹可，一吃吃了，只见道姑大喊一声，往后便倒，七窍中鲜血迸流，吓得陶氏面如土色。口中：&ldo;救苦观音，为甚这道姑将饼子吃了，就死了，想是又冷又硬，咽坏了咽喉?虽然如此，我又不能救他。趁此无人看见，我只得走去罢，省得人来看见，惹是招非。&rdo;心上担了一肚皮惊惶，回身便走。

却说那桃花专等婆婆出了门，便去梳好了头，望何敬山来作乐。敬山因满口约定了，急忙忙早起出门，不道走得数步，只见一个人挑了担，撞着何敬山，便道：&ldo;何阿叔，清早那里去?&rdo;敬山一看，乃是惯卖犬肉的狗王二，何敬山道：&ldo;王二挑的是戌物么?&rdo;王二道：&ldo;我特特留一大块腰窝送来。&rdo;敬山转身道：&ldo;既如此，你随我来。&rdo;于是转身又到家里道：&ldo;通折倒与我罢。&rdo;王二见说，即将桶盖开了，拿出来。敬山道：&ldo;为何都是精的。&rdo;王二道：&ldo;不瞒何阿叔说，昨晚正打一只肥狗，遇着一个老妪，要我的狗皮与儿子做暖帽，肯出三钱银子，所以剥了皮去，纯是精肉了。&rdo;何敬山也称三钱银子与了他，王二去了。烫热一壶酒，空心吃了，又醉又饱，乘酒兴竟到魏家来。

只见那妇人望着了何敬山，如获珍宝一般，满脸堆着笑容道：&ldo;真正不失信的冤家。&rdo;即携了手进门，随将门关了。何敬山火又动，狗肉性又发，酒兴又作，托在床上，脱下裤子，竖起两股就干。那妇人迎着，似渴龙见水，两个滚作一团。这一场好杀，怎见得：

一个是偷。汉子的都头，一个是撩妇人的宿积。一个恣意的不休，一个尽情的出力。一个是舍了缘砖抛黄金，一个是撇了家鸡偷野食。一个在柴仓窝里趁风流，一个在粪扫堆边矜出色。

说话两人正在高兴之际，忽听听得外面有人扣门。何敬山慌忙道：&ldo;你婆婆回来了。&rdo;妇人道：&ldo;他要回来，今生不能够了。&rdo;说犹未了，只见门外叫道：&ldo;二娘子，开了门。&rdo;敬山道：&ldo;这个不是你婆婆的声音?&rdo;那妇人听见，吃一惊道：&ldo;怎么回来得，有如此奇怪。莫不是他的魂灵么?&rdo;于是只得起身来，遂叫何敬山从后门去了。然后开了门，只见陶氏手拿背褡道：&ldo;我走倦了，快取条凳子来坐坐。&rdo;气急急自言自语：&ldo;老来没用，吃力得紧。&rdo;那妇人即拿凳子与陶氏坐，随手即拈此背褡看看道：&ldo;在那里来的?&rdo;陶氏一一从头说知道：&ldo;今早出门，一径望大儿家走。走到五六里不耐烦，望见一个林子里横着一块长石头，我就坐着。不多时忽见一个道姑立在面前，打一个问讯，同坐在石上道：&lso;我今早空心出门，走到如今肚饿极了。&rso;我道：&lso;有点心在此，只是冷硬难吃。&rso;他将篮里背褡来换我点心吃，我不肯要他的，他道：&lso;你若不拿我背褡，我不吃你的饼。&rso;我见此背褡是绒的，你着倒也对身，于是与他拿了。不道他将饼去吃了，想是他肚又饿，饼又硬又冷，一吃吃了，登时大喊一声，扑地跌倒，手脚也直直死了。慌忙起来，走也走不动，只得带跌跑到这，大儿家不去了。&rdo;那妇人听见吃一惊，即将陶氏拿回的绒背褡欣然穿在身上，相了又相，昏乱起来，不识人事。陶氏见媳妇两眼定了，神色如狂，走向观音佛前，口便哼哼道：&ldo;是我心最毒，只为贪。淫好。色，欲药死婆婆，与何敬山结永远私好。不想做这样事，天怒神殛，触独犯了菩萨。&rdo;说完这几句，身子只顾向佛台下钻进去，口再不语了，只管将舌头伸出来舔鼻子。那陶氏听他说，见他这模样，吓呆了。忙去扶他，只见媳妇在台底下蹲着足，摇着头，抖着身子，口不喷声。仔细看来，宛然变了一只肉色狗。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