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走了几步,就看见他那个生下来讨债女儿坐在石板凳上发愣,地上一地烟头。
他摇摇头,走过去坐在周细蔷旁边,劝道:“别抽了,熏着花了,这都是你妈种的。”
周细蔷冷笑,她亲妈种的花还能活到现在?现在这些都是二楼那个女的种的吧。
周父看周细蔷并不听他说,叹一口气,给她指花圃里的植物。
“喏,这月季,你满月的时候种的,你妈说蔷薇科的能种的就都种一遍,这是老根的,你小时候还薅人家花叶子。好容易活下来还得吸你这二手烟。”
他又指旁边一小丛光秃秃的灌木:“还有这,你第一次谈恋爱的时候给你种的玫瑰,你妈说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快乐,嚯,她是没想到你能那么幸福快乐,她要是活着,你谈一次恋爱就种一次玫瑰,咱家得去郊外承包好几亩地去。”
周细蔷听他说这些就烦,把烟捻在石凳边上掐了,一脸的不高兴:“您行行好去找您那小老婆归置吧,回头在我这二手烟吸高了,您提前下去见我妈可就不美了啊。”
周父乐了,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冒犯的:“那我得带上花一起下去见她,跟她说她走了这些年花我也给她照顾好了,人我也照顾好了。就那个不孝女我没法走在她后头给她收拾一辈子烂摊子有点遗憾。”
“你酸不酸。”周细蔷受不了似的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态度却软了下来。
她身长着手臂,目光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花圃,长叹了口气。
“爸,我要是做错事了怎么办。”
她就那么一问,好似根本没期待周父能回答。
周父伸手摸摸周细蔷的脑袋,这父女俩平时不这么干,也是现在周细蔷真的心里头有难事才肯这样让老父亲呼噜毛。
“子女只能长成父母的样子。你有错,那也是我们没教好。”周父淡淡地说。
“蔷儿啊,你妈走了,我早年感情上又犯过错误,她走了以后咱们这个家就乱了很多年。我没顾好你,这是我的错。”
周细蔷眉头一皱,不太想听周父接下来的话。
周父慢慢讲了下去:“你私生活乱,没个定性,讨厌负责,生了楚衡就不乐意管,还不乐意别人帮你管,觉得是要安排你了,不自在。”
他语气里有淡淡的后悔:“这件事我随了你,做了个好爸爸,没做个好外公。但是今天这事我得问问你。楚家为了楚衡谈恋爱把他关起来,就这么件事,你为什么这么上火?”
周细蔷眉头皱紧,下意识就想掏出烟来抽。拿烟的时候目光扫过周父满是皱纹的脸,手一松,烟又放了回去。
她举棋不定,仿佛回到了命运不在自己手里掌握的少女时光。
那时她快活的像只花蝴蝶,肆意挥霍着青春和美丽,在最懵懂的年纪里和最迷人的诱惑碰撞出翻天覆地的火花。
毫不怀疑自己的洋溢着青春的魅力,毫不珍惜那些和酒精混合到一起的的爱,对未来不但无畏,而且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