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焕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便假装能根据蹄声分辨方位,朝着那匹马扑过去,一把拽下了马背上的人。
“出什么事了?”陈述之差点摔倒,迷茫地问。
“反正就是不许去!”
说完,梁焕又意识到自己太过强硬,不好意思地将他拉到自己身前,讪笑道:“不就是寄信嘛,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
不管陈述之怎么问,梁焕就是不肯说理由。二人原地僵持片刻,忽然听见一声凄厉的马嘶,向马厩看去,一匹马正剧烈地挣扎着,用前蹄不住地刨地,叫出来的声响颇为诡异。
二人惊讶了一会儿,便逐渐发现厩里的马一匹接一匹地躁动起来,有好几只已近乎发疯。
突然,一匹壮硕的黑马挣脱了缰绳的束缚,踏着泥地高高跃起,倏忽间便已跑出马厩,直直向他们二人冲来。
梁焕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未及细想就用一只手把陈述之揽进怀里,另一只手迅速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照着马的眼睛,果断地砸去。
骤然被石块击中,脱缰的马发出一声哀鸣,随即倒地不起。
另外几匹马仍在痛苦地嘶鸣。梁焕冷静地拉了一下陈述之的衣角,快速道:“我们走。”
陈述之这才想起此人是个瞎子,他忙整理了一下衣衫,抓上他手臂,离开此地。
雍州会馆里的伙计全都跑去看马了,陈述之也没了寄信的心思,扶梁焕回到屋里。
他垂着眸子安静地坐到一旁,沉默良久,忽然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知道那些马有问题,是么?”
梁焕被他问倒了。如果自己真有危险,藏在暗处的卢隐会出来保护。可卢隐不会保护陈述之,自己若要保护他,就很难继续装瞎。对于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不知如何解释。
“别问那么多嘛,反正你没事不就好了。”
听到他的回答,陈述之心中也生了疑虑。他提前知道马会出事,怎么知道的?
他一块石头就能砸中奔马的要害,难道靠听马蹄声分辨方位?
陈述之不由得望向他蒙了布条的地方,那双眼睛到底受了什么伤,到现在还不好?
吃过晚饭,陈述之心不在焉地把梁焕扶回房里,很突兀地问了一句:“承平,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沐浴了?”
梁焕愣了愣,瞎子沐浴实在不方便,他就中午在宫里洗完了再出来。可他这样说……
“你帮我,我就洗。”梁焕嬉笑道。
“自然是我帮你,捡了你回来,可不就得伺候你么。”陈述之勉强与他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