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与魔鬼和恶人&ot;他们必昼夜受痛苦,直到永永远远&ot;的火湖这样的地狱相对应,出现了&ot;圣城新耶路撒冷从神那里从天而降&ot;的天堂,&ot;只有名字写在羔羊生命册上的才进得去&ot;。这是基督教的上帝之城,&ot;我未见城内有殿,因主、神、全能者,和羔羊,为全城的殿&ot;!较之民族宗教的犹太教,世界宗教的基督教所强调的不是崇拜的仪式,而是崇拜的信念,因而信仰成为每一个基督教教徒的生命,换言之,生命是信仰的象征,只有虔诚地信仰上帝与他的羔羊耶稣,才能够成为&ot;羔羊生命册&ot;上所记载的永生的信徒。
所以,在上帝之城&ot;城内街道当中一道生命水的河,明亮如水晶,从神和羔羊的宝座流出来,在河这边和那边有生命树,结十二回果子,每月都结果子,树上的叶子乃为医治万民&ot;。由此可见,圣城新耶路撒冷之中郁郁葱葱的生命之树,既是天下万民向往的信仰之树,也是拯救天下万民的信仰之树。于是,上帝说&ot;那些洗净自己的衣服的人有福了,可得权柄能到生命树那里,也能从门进城&ot;;而伊甸园之中茕茕独立的生命之树,仅仅是唯一神的意志之树,&ot;耶和华神说:&39;那人已经与我们相似,能知道善恶,现在恐怕他伸手又搞生命树上的果子吃,就永远活着。&39;&ot;于是命令天使手持&ot;四面转动发火焰的剑,要把守生命树的道路&ot;。
在这里,世界宗教的基督教与民族宗教的犹太教之间的最大差异,正是在对信仰进行选择的自由上表现出来的:基督教的上帝允许万民进行自己的选择,来自觉地信仰,因而智慧之树是人的理性之树,生命之树是人的信仰之树;犹太教的耶和华杜绝选民的任何选择,要天生就信仰,因而智慧之树是神的权威之树,生命之树是神的意志之树。由此,虽然亚当与夏娃因偷吃禁果而被逐出伊甸园与永生的希望绝缘,而亚当与夏娃的子孙们却将沿着由智慧之树到生命之树那果实累累四季葱茏的林荫,走向永生的天国。
第九章 众神的葬礼
9.41 误读中世纪
自从欧洲文艺复兴以来,古代、中世纪、现代这三个世代性的概念,已经成为人们对于人类历史的进程进行阶段划分的通用语。如果以否定之否定的眼光来观看这三个世代相承的历史阶段的时代特征,诚如当代的历史学家所说的那样:&ot;一个世纪以前,几乎人人都在为中世纪忧伤扼腕。公元500年至1500年,被看成是人类进步征途中一个漫长而毫无目标的迂回时代‐‐穷困、迷信、黯淡的一千年,将罗马帝国黄金时代和意大利文艺复兴新黄金时代分隔开来。&ot;于是,中世纪无异于&ot;黑暗时代&ot;的代名词。可是,如果以相因而持续的眼光来观看这三个世代相承的历史阶段的时期更替,&ot;史学家现在认识到中世纪欧洲具有巨大的创造力&ot;,因为&ot;经年累月的研究已经表明,中世纪社会仍在持续发生变化&ot;,这就是&ot;约在公元1500年左右,中世纪时代结束时,欧洲的技术与政治的和经济的结构,已在世界上所有其他文明当中占有决定性的优势&ot;。然而,当这一优势以殖民扩张的方式来体现时,往往被视为邪恶而与中世纪联系起来。
这样,中世纪的黑暗表象,也就完全地遮盖了中世纪的文化成就,促使欧洲以外的人们满怀着对于邪恶的愤恨而认同于欧洲之内的人们关于中世纪的说法,并且将中世纪这一概念普遍化,用来作为对于人类文化与民族文化在历史发展中的特定时期进行的时代命名,从而使中世纪成为具有批判性的文化概念:&ot;今天,在一般人的头脑里,&39;中世纪&39;这一名词臭不可闻,它已经成为反动或者停滞的同义语。因此,如果一个现代改革家想要指责他的保守的对手的思想,他只要把他对手的思想贴上&39;中世纪&39;的标记就够了。&ot;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尽管中世纪并非是一个漆黑一团的历史世代,但由于欧洲中世纪文化发展的主要时代特征的独特性,使其有别于古代与现代,这就是基督教以其国教化及国家化,不仅使基督教神学垄断了思想而成为官方哲学,而且使基督教教会插手了政治而具有统治权力,在基督教从思想到政治的直接影响下,在保障与促进了欧洲文化发展的同时,又妨害与阻碍了欧洲文化的发展,因而这一影响的正面性与负面性之间的对比十分强烈,较之文化发展的评估需要整体性的综合考察,做为个人的观察者往往具有偏于一隅的局限性,因而更容易注意到这一影响的负面性。
同时,随着欧洲中世纪文化发展时期开始逐渐转向现代文化发展的时期,这一影响的负面性也就越来越凸出,与此同时,这一影响的正面性却越来越消退,因而早在公元1381年英国农民暴动的时候,有人就明确地提出:&ot;亚当躬耕,夏娃纺织之时,孰为士绅?&ot;要求建立&ot;没有阶级的社会&ot;。这显然是根据《圣经》之中有关消除贫富,人人平等,并建立人间天国的述说而引申出来的,因而不仅反映出《圣经》的教义影响已经深入人心,上帝之光已普照大地,而且还表明基督教正统神学的思想控制,与基督教国家教会的政治权威,已经受到了挑战,预示着基督教在随后将要出现的从思想到政治的专制地位的全面衰落,及向着宗教本位的必然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