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留情老板恨得嚎叫不断,却又挣不脱锁手锁脚的铁链。一阵疯狂之后,终于颓然。
“你待怎样!”他低声问。
“你想为何我会知道你娶妻生子?自然是你们这边早就有人招了。你以为你们令主只有你一条线?那就错了,你也不过是她手里其中一枚棋子而已。生路是没有,但你若爽快招了,我元阙保你家眷性命。”
枉留情老板狐疑地望了他片刻。
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太镇定、太强大,强大到自己不知如何找到他的脆弱。
他好像没有弱点,不可战胜。
“好,元大将军的话,我信。”老板阴阴地望向旁边记录的师爷,“我不奢望自己还能苟活于世,只求女人和孩子过寻常人的生活。将元大将军的保证也写上,否则我不画押。”
师父迟疑地望着元阙。
元阙还是淡淡的:“无妨,记上。”
“唾”一声,老板从口中吐出一颗血牙,开始招供他所知道一切。
纵然镇定又强大,元阙还是听到怒火中烧、太阳穴坟起愤怒的青筋。他听到了三年前姑苏的那场血案。
枉留情的老板参与了宋家那场灭门惨案,更因为在那次灭门中表现优异,从而获得了胭脂令主的青眼有加。
宋家的惨剧,果然不是盗寇,而是不折不扣的朝廷政敌厮杀。
江南的首富啊,死在了皇室人的手里。
不过,枉留情老板也只是个执行者,他并不知道令主为何要对宋家下手。
元阙也想不明白。纵然长公主图谋的是光复斯兰国、甚至野心勃勃想要吞并南密国,三年前,为何会选择宋家下手?
宋家除了富有,谈不上有半点儿政治地位。
更何况她灭了宋家,也没有将宋家的财产占为己有。
护卫带着凌云进来时,元阙已经听完了老板的供述,正叫狱卒将老板带回囚室去。一听凌云的耳语,元阙镇定了半日、连酷刑和愤怒都没有改变的脸色,陡然生变。
他豁得站起:“走!”话音未落,人已疾奔出去。
录口供的师爷提着笔,看呆了。元大将军是天牢常客,但他还是头一次见他喜怒形于色,原来将军不是没有情绪,只是这天牢的滔天风雨,份量还不够罢了。
笔尖一滴黑落下,落在状纸角落。
师爷一惊,赶紧扯袖子一按,布衣和供纸一同将墨汁吸去。布衣脏了,供状却保住了。
太子刘慎远远望见元阙飞奔过去,居然没有来找自己,也是奇怪。主动站起来,走到厅堂廊下,喊道:“元大将军……”
元阙居然也没停步,远远地一拱手:“太子殿下,臣有急事,稍后再向您禀报审讯情况。”
这是元阙吗?何等大事,竟然比审讯还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