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明天还是回宫去住。&rdo;待到我发现自己站住的时候,已经是公主府的后墙了,陈风白略有担忧的看着我,&ldo;还好吗?&rdo;
&ldo;我没事,&rdo;我试图笑着看他,却终于还是失败了,&ldo;我回去了。&rdo;我说,纵上高墙,转身回望他,却在落地之后,重又翻身跃出。
陈风白刚刚靠在了墙边,却又惊讶的看着我再一次出现,苍白的脸色中,透露出无奈。
&ldo;跟我进来吧,你流了好多血。&rdo;我说,然后拉起他的手。
&ldo;我没事,回客栈处理一下就行了。&rdo;他挣扎,拒绝了我的提议。
&ldo;伤口在后面,你怎么处理?不然,我送你回客栈。&rdo;我说。
&ldo;我怕了你了,去你那里吧,还能少走几步。&rdo;终于,他还是屈服了,跟着我进了府。
我不想惊动别人,就带他去了那水榭旁的小楼,这里终于被我辟做了书房,有软榻,也有各种的药物。
陈风白的伤在右侧的脊背上,刀口很深,使得他雪白的衣衫浸透了血红色,撕开之后,仍有大量渗出的鲜血,我试着点住周围几处穴道为他止血,不过作用不明显,想来回来的路上,他该是已经采用了类似的方法止血了。
好在外用的伤药我这里有很多,先用干净的毛巾擦拭伤口周围,然后我打开盛伤药的瓶子,开始洒药粉。
手抖得很厉害,似乎比刚刚更加的觉得恐惧,人的害怕原来也会后知后觉。
缠绷带的时候才发愁起来,在我对着他的伤口后知后觉的害怕时,陈风白已经睡着了,干净而恬然的睡颜,让人不忍心吵醒他。
看看敷了药已经止住血的伤口,我放弃了包扎的念头,用另一条干净的布块盖住他的伤口,然后扯过柔软的被子,轻轻盖在他的身上,然后,退回到我看书时常坐的大椅子中。
短短几个时辰,前后的心境却已经很不同了,我只能说,如果这是他演出的一场苦肉计,那么他成功了。
待到我睡着再醒来时,疏荷已经站在了屋中,见我一动,才抱怨说:&ldo;殿下,您昨天一晚呆在书房,怎么也不到床上去睡,冻坏了怎么办?&rdo;
我一惊,忙向床上看时,哪里还有陈风白的人,被子好好的折着放在床边,床上的褥子也没有一丝的凌乱,再看屋中的摆设,昨天夜里被我丢得到处都是的染血的毛巾、撕破的被浸成红色的衣衫,还有凌乱的堆着的伤药,一切的一切,都不见了,确切的说,是伤药回归原位,而其他的都不见了,整个屋子干净得让我觉得,昨天夜里的一切,原本就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ldo;什么时辰了,&rdo;抬手揉了揉头,我闷声问疏荷,同时也在反复问自己,昨天的一切,真的是实在发生过的吗?
&ldo;卯时都过了。&rdo;疏荷回答我,&ldo;奴婢在府内外找您好一阵子了,您不是还说今天要去看校场比赛骑she吗?这会皇上下了早朝,怕是已经在去校场的路上了。&rdo;
&ldo;糟了,&rdo;我想起来了,那天要求去看校场比骑she,父皇是答应了的,&ldo;快,快把我的衣服拿过来。&rdo;
赶到较场的时候,第二轮的比试已经开始了,一个举子骑着马,正拉满了弓,等待鹰的起飞。
我自轿中走出的一刻,满场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箭尖上,然而,他却走神了。
我微微分开覆在脸前的面纱,淡淡的笑看了那个我叫不出名字的举子一眼,然后,他的箭将挂在高处的玉扳指she了个粉碎,彼时,鹰才刚刚被放出,尚未及展翅。
当时做这一切,不过是我一时觉得好玩而已,确实是好玩,原本他有十五分之的希望脱颖而出,可惜……
那天之后,京城里开始流传关于我样貌的种种说法,有人说我样貌丑陋,吓得应考的举子弃箭而逃,不过更多的人却说,我果然有天人之姿,一顾倾城,再顾倾国。对此,我一笑置之,毕竟我长在深宫,市井百姓即便在路上和我迎面相撞,也不会知道我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文彬和简芷都顺利的通过了二试,以他们的本事,我并不担心,因此就一直悠然的坐在看台上,喝茶顺便打量通过考试的举子们。直到陈风白的名字传入耳中,我才轻巧的放下手中的茶杯,握紧的掌心,微微冒汗。
昨夜,他受了那样重的伤;那样深的伤口,还不知道何时才能愈合;若是他勉强开弓……
我微微摇晃脑袋,想把这一瞬间涌进来的奇怪的担忧晃出去,结果,却只是更加的不安。
陈风白上场,依旧是一身的雪白,纤尘不染,马是所有考生都骑过的那匹枣红马,踏着稳稳的步子,来到中央,他下马,向看台跪拜,既而又起身,跃上马背,整个动作流畅而优雅,即便是拜倒在众人面前时,居然也不见丝毫的卑微。那一瞬,我看到周围不少文官武将的眼中都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就是身边的父皇,也在这时突然对我低声说,&ldo;这个年轻人生得真好,还不知道功夫如何,只这一亮相,倒把你那几个侍读比下去了。&rdo;
&ldo;毕竟是考武状元,不是比谁长得好。&rdo;我故意这样说着,只是不知怎的,心里却有一点点的喜悦,正被悄悄扩大,那种感觉很像我发现了一件好东西,正在期待别人夸奖的时候,恰巧就有人对我说,这东西真是无价之宝时的感觉,高兴又有些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