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够。
傅知微有些泄气,浑身突然提不起劲儿,觉得自己当真矫情,挥挥手:“没什么,司矍,将桃花酥放在桌上罢,我参加完诗酒宴后回来再吃。“
司矍怔了怔,不知道早上还好好的少女怎么突然翻了脸色。
他心中细数着自己近日的举动,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公主想要在宫里放风筝,他偷偷做了一个风筝摆在她桌子上。
是她嫌弃那风筝做得不够细致?或者嫌弃他在风筝上题的字不够好看吗?
公主的书法最近越见长进,倘若真的不满意,怕也碍着面子不好伤了他的心。
司矍原本雀跃的心情被浇了一盆冷水,五指攥紧了身后早已冰凉的桃枝,提着桃花酥一动不动站在原地。
京城的青瓦白墙随意涂抹着春末已至的气息,他脑海中却想着,春末就像是他心中的少女,蹦蹦跳跳着一夜之间而来,却又提着裙摆,笑声若银铃雀鸟,在他耳边呢喃叫唤着:来追我呀。
他怕一个不留神,她就转身踢踢踏踏地走远了。
他脑海中有一个偏执的念头蛮横生长,叫嚣着,诱惑着他——她是你的,没有秦翊之,没有谢升平,是你一个人的。
他反复告诉自己:她不属于他,他属于她,于是脑海中的声音便愈来愈响,似不达目的不罢休。
傅知微悄悄抬眼,见高大的青年眼角带着倦色,眉心微拢,眸色莫测地盯着地面。
她又想起,她晚上睡姿不好,又还喜欢在他怀中滚来滚去,而司矍一向浅眠,半夜常常醒来给她盖被子,有的时候整夜也睡不着。
傅知微看着他清瘦的脸庞,又有些心疼,觉得这人真是可怜又可恨。
她走过去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情不愿地说:“司矍,等我晚上回来,我们一起吃桃花酥。”
少女的皓腕上衬着一碧绿的玉镯,声音娇软,他抬头,见她云鬓间插着一支样式质朴的桃花簪。
是他做的那支。
他又觉得原本同着这春日萎靡不振的心情又开始了反复,像是她那日笑闹着牵着的风筝,时高时低,牢牢被她握在手中。
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司矍顿了顿,踟蹰半响,才从身后掏出那一枝桃枝。
他将桃枝塞在少女手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卑职看到这株桃花,突然就想,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手中的桃枝带着青年的体温,傅知微握着桃枝,用指尖轻轻去触碰那浸润着冰凉温度的桃花瓣。
桃花瓣软软的触感像是他冰凉的嘴唇,淡红的颜色又像是他通红的脸颊,她仿佛看到一个拟人版的侍卫大人躺在她手中羞涩地冲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