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别凉着了。”阿罗十分紧张,把一件袍衣披在她的身上。她轻轻的拥着袍子,上面有伯约淡淡的味道,那是她熟悉的味道。
“姑娘很喜欢我家少爷?”
“少爷?”远娡疑惑的问起,忽然间才发现她对伯约竟是什么也不知道。而伯约也从不过问她的身份,远娡的心攥得紧紧的,忽然害怕起来。“我是看着少爷长大的。少爷家里不比别的官家孩子,他很艰苦。但从不自□□武从文,推崇郑玄学说。为人清简,不喜铺张,眷顾百姓,抗击天水郡中贪官污吏,很得民心!”听着阿罗的话,远娡很欣慰,她果然没看错人。
“少爷素有大志,平生所愿是将毕生所学用于战场。所以对妻房的要求是很高的,他要的是一个能辅佐他,体谅他,能熬得住无数漫长冷夜的妻子!”阿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情感,原来阿罗是认为她配不上伯约的。远娡的心在痛,是啊!她的眼如此,只会成为一种负累。她变得沉默,只是任阿罗摆弄着她的头发。许久,才道:“阿罗,你回去吧。我想自己静着。”
“好的,我明日再来。”阿罗对她再照顾体贴,也只是碍于伯约的情面,其实阿罗并不喜欢她,远娡是知道的。远娡突然害怕起来,遇上了他,她竟变得如此脆弱,如此彷徨,成了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燕子,飞到了别人的屋檐。看着小草青青,花笑树摇,但一切的美好皆与她无关,都不过是别人家的。
咬了咬牙,远娡摸索着下山,她不愿再成为他的负担,但她也不原再留在司马懿府中。她磕磕碰碰的走着,不知摔了多少次,但她仍走得远远的,远远的。
一路走来,树影横斜,疏落花生。可她已瞧不见了。走了不知多久,她竟睡着了,只在睡梦中,听见有小鸟飞过的声音,将两颗果子扔在了奄奄一息的她的身旁。她忽然就笑了,能作这样一个好梦,也是不错的。
恍惚中,是谁抱起了她?远娡笑着问:“伯约,是你吗?”
“醒了?”伯约的声音透着疲劳,他定是找她找了许久。她的心里全是愧疚。
“对不住。”她小声地说。“傻孩子,别说了,我都明白。你不是我的负担,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明天开始,阿罗就不来了。”
“不关阿罗事,是我自己不好,我老给你添麻烦。阿罗人很好,她给我说了很多你的事。伯约,你知道吗,我听着是多么的幸福,遇到你就够了。哪怕要我立刻死去,我也甘心。所以你不准再怪阿罗。”
“好,我永远都不怪她。”
“姑娘,你要保重。”阿罗的手握住了她冰冷的手。“阿罗,你没错,不必如此。”远娡朝着她微笑,“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姑娘,你才是个好人啊!”
虽然伯约没责怪阿罗,但他还是让阿罗下山了。这让远娡自责。而伯约则留了下来,长久陪着她,但更多的时间他仍是在看书,极少与她说话。远娡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压抑,和他淡淡的叹息。“伯约,还是让阿罗来陪我吧,你去忙你的事好吗?”她站了起来,朝他走去。
“过来。”他接过远娡的手,让她慢慢的向他走来。他把她搂于怀中,“你身子还弱,让我照顾你。”他的下巴抵在她柔滑的发丝上,手指轻轻的梳过发梢。“今日若非这块面纱,我怕将永远找不回你了。”伯约的声音有许多的感慨。而远娡感到无比的甜蜜,尽管他从未表达他的倾慕,但她能感觉得到。
原来他在山道上找到了这块面纱而发现了她,这是他送她的面纱,她最最宝贵的东西。“我看你打扮,一直都在想,像这样的官家小姐又怎会看上如此贫寒的面纱。”他淡道。
“不,伯约,那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将永远带在身旁,如你在我身旁一样。”他还是沉默。但远娡是欢喜的,因为他害怕失去她,害怕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伯约,你看这个。”她恢复了一点力气,也恢复了一丝难得的活力。他也能感受到她的欢喜吧,似是为了要感觉到他淡淡的笑纹,她的手拂上他嘴角,他真的在笑。
“这是?”伯约疑惑地皱了皱眉头,她的手也跟随着他的眉轻颤。“这是一只小鸟给的,起初还以为在做梦呢,我吃了一颗精神为之振作。想是能强身健体的仙丹妙药,你快吃。”
伯约接过它,却不吃。“快吃,快吃!”远娡不停的催促。
“我已经吃过了。”远娡没再追问,只静静的靠着他。
“音儿,这是一颗不死的药丸。”
“哦?”远娡又有了心思,“伯约最爱讲故事。”
“我只为一人讲过故事。”他亲着她的眼角,“这是不死鸟的唾液而成,能解百毒,能治百病。”伯约语带笑意,手轻轻的划过她的脸。
“怎会如此脏兮,伯约又骗我。”她轻扭着他的手臂,满是笑意。他复又沉默。“伯约?”她轻问。
“我多希望你永远能有如此喜悦笑意。”
“原来你刚才说的话真的是骗人的,世上又怎会有不死鸟。”
他微笑,“不死鸟就是凤凰,她在火中重生,美丽的羽毛在火焰中幻化成五彩祥云飘于天际,她的叫声从丹田而出,喷气而结成你手中的两颗丹元,这是无价之宝。她的凤冠脱落人间成了一部天下奇书《河图洛书》,得到它,就能得到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