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数十页薄薄牛油纸。
这种配件是很贵的,安淇生前不是用不起,不过多数选大件头的公事包之类,从没见过她有记事本。
我不是个不细心的丈夫,安琪也很体贴,时常注意她的举止。
但在她去世一年后,我发觉她越来越似陌生人。
是她托小棋一步一步地向我展开她的真面目。
我紧张地翻开第一页。
一颗心似要从胸腔中跃出来。
第一页上,端端正正地写着:金德寿律师行.电话三零四七五,遗嘱、屋契副本、离婚申请书。
我张大嘴。
顶梁骨上走了真魂,两颊上的肉不受控制,籁簸不住地科,大量汗浆自手心涌出来。
我死命闭上眼睛,只见金蝇狂舞。
再张开双眼,仍然看到那五个字:离婚申请书。&ot;
安琪要同我离婚!
我发了狂。
一把掀起被子,立刻拨电话找金德寿律师。
顾不得了,既然她要我明白一切,我非去了解真相不可。
匆匆披上外套,前往商业区。
我的心脏似要随时爆破,涨鼓的感觉难受,一阵阵抽搐、放松,又再扯紧,这样的苦怀,叫我怎么忍受,坐在街车内,我再翻开第二页。
一共四个号码,包括她银行户自,信用卡,以及保管箱的号码。,
第三页上写着的血型,身分证,护照号码。
一点不错是她的笔迹,圆圆的,独特的,似一个孩子,我们念英文书院出身的人,中文字都写得怪怪。
已不能再翻阅下去。把小本子收在内袋,街车已到目的地。
昏昏沉沉撞入金德寿律师行,几经艰苦,申明原委,也许是运气,办事的那位书记竟没有出去,
临时亦有空接见我。
我把身分证明书一股脑儿抖出给他看。
他沉默良久,面色恻然,像是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他说:&ot;本来呢,客人的文件内容我们不方便透露,但方先生,你是当事人,况且陈女士已不幸去世&ot;
&ot;她……真的申请同我离婚?&ot;
&039;&ot;是&ot;
&ot;我怎么不知道&ot;&039;
&ot;由陈女士单方面申请亦可,本来已决定由本律师行寄出给你签名,但后来陈女士希望能够说服你。她~直颇为踌躇。&ot;
&ot;真要同我离婚?&ot;
&ot;我想不会错,文件在此。已签好了名字,陈女士说,她从美国回来,即可同阁下来补上签名式。&ot;
安琪要离开我。
在她的飞机失事之前一星期,她签署正式文件,要离开我。
一点迹象都无,我一直觉得她深爱我,关怀我,一直,~直一直。我以为咱俩可以白头偕老。
我抬起头,看着天花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定是做梦,梦醒了,一切成为过去,安琪仍是我的安琪,快快活活叫我下班在街角等她去吃刺生。
&ot;方先生方先生&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