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一处绚丽的色彩迸发,打破了夜的寂静。
情绪崩塌,眼泪决堤。
宋宴低头看了一眼袖口的血污,他修罗出身,浑身腥暗,手里的镰刀锋利,胸腔里的心也冷清。人命那么珍贵,情义那么珍奇,在他手里握着,同样手起刀落。
他真的很冷。
宋宴极快的跨步过去,那双有血污的手伸过去把她拉进自己胸口和怀里,顺着惯性把她推到在贵妃椅上,在她颈项处低头埋首,凉泪也好似热血滴在她的身上,动作一点也不温柔,像发了狠才有感觉一般,紧紧的抱着她。
安安稳稳。
温温软软。
甚至还带着一点奶香。
舒澄清指节泛白,穿过一贯柔软的发间,轻轻抚上他的后脑勺,依然微笑。
像以往每一次安抚宋宴的不安、每一次需要顺毛的时刻一样,只要他需要怀抱,她都会对他张开双臂。
拥抱的动作持续许久,久到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剧烈战栗,自己耳后的细汗渐渐干透,蛙叫蝉鸣的聒噪也已适应。
忽然,宋宴环在她肩头的手掌捏了捏,“澄澄,我要吻你了,你要看着我。”
她未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抬头,漆黑的眼眸里是一片笃定和不安的矛盾。
他微微喘着气,修长的指尖捏着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唇边擦过,低头,吻上去,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身不由己又情不自禁。
他吻的深情,吻的虔诚,没有一丝情欲。
宋宴的发型乱了,原本污了袖口的衬衣变得皱巴巴的,全然不复以往的精致和矜贵。
瞳孔漆黑,微颤着手替她擦去水光,“澄澄,今天是十月二号。”
她从四月二十出门的,今天是十月二号,走了一百九十四天,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告诉我你会回来,那我就一定会等你。
这次雨大,宋宴不知道舒澄清有没有带伞,所以他带着伞来接她,为她撑伞,亦陪她淋雨。
只是雨水太凉,我好冷。
你抱抱我,好不好?
“宋宴,”舒澄清倾身,细软的手臂穿过他的肩膀,薄唇微启,“回来第一件事,抱你。”
未流浪露宿颠沛流离时,十分羡慕漂泊;未经人事挫折不公时,十分羡慕成长。可当一个人途径远川、潮汐与孤鹤时,却仍会因思念家中的炊烟而没骨气地偷偷红了眼。
所以她原以为这只是一程,却独独愿意耗尽了一生,前提是她的家是他。
这个世界偶尔脆弱,人们偶尔沉沦。
但度过了那个难关又会觉得,命运对我们的召唤,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强烈且无法抗拒。
舒澄清从那场磅礴的大雨走出来了,手里撑宋宴递过来的伞,风雨勿记,雨过天晴。
那天晚上,月光很勉强,也没有星星,可是他的神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