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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澄清清醒了。
宋宴开心之余,也十分担心她。
有一晚,夜深,她入睡后又醒,心悸扶额,发现全身被汗浸湿,遂起身到露台外舒缓。
宋宴伸手没碰到人,睡意骤醒,起身寻人。找到她时,舒澄清半个身子探出了阳台,白色的睡裙被吹起,像一只飘忽的蝶。
他脸色一变,骤然觉得心跳都停了。
慌乱之下奔过去,二话不说捉住她就往回扯,俩人跌坐在地上,宋宴死死地把人摁在怀里。
他在身后抱紧她,手臂搂在她的肩胛骨处,另外一只手在腰处收紧,让她整个人在他的控制下动弹不得。
“澄澄,不要。”
那是一种因为无法感同身受而发出愧疚的声音,他隐忍着,几近似哀求,只为了她回头看看他。
舒澄清惊怔,身形僵硬着。
她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转身,想对他笑,却满眼都是破碎的玻璃渣。
“四哥,我不是抑郁症。”
所以,她没有自杀倾向的。
被惊吓的宋宴此时听不得她说半点不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犹犹豫豫,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
然后,又觉得还不够。
他低下头,在她耳垂下一吻,而后又往下一寸,一吻。
“澄澄。”他的声音在抖,“你不要感觉所有人都是带刀来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啊,我爱不爱你,你一眼就能明白的,你不要丢下我,好吗?”
自吟青灯不归客,无奈贪酒恋红尘。赶路自是风雨伴,莫失雨下撑伞人。
她什么都不敢想,害怕心中一根弦会断,害怕自己辜负眼前这个人。
可是越是克制约束,情绪越是叛逆。
在无人叨扰的深夜里,在一个明目张胆偏爱她的人身边,她终于迎来了得知真相后的第一次痛彻心扉的痛苦,时隔两百零三天。
悲切,凄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上衣被她的泪浸湿,这个季节的夜风吹着炎热,他却觉得遍体冰凉。
把她抱回房间,没松开她,因为除了怀抱,他找不到能不让她流泪的办法。
诗人说:在世间,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自的隐晦与皎洁。其实那些空洞的敷衍的,不真诚的安慰,并不能真正慰藉到人,反而毁了那份疼痛的庄重,他尊重她的情感,尊重她的沉沦,但他不会放弃她。
他的人,即便是哭,也要在他怀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