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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ldo;不能硬来，父皇刚刚已经准了瓦剌太子的请求了，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rdo;我自墙上暗格里找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影子，&ldo;这是我叫人做的好迷香，吩咐几个轻功好、反应敏捷的人去，把人带回来就好，不要伤人。&rdo;

&ldo;殿下同意了？让文芝嫁那胡人？&rdo;影子却有些不可置信般惊讶。

&ldo;你也说了，如果不答应婚事，变故就在眼前，疆土不是你我单枪匹马能够守卫的，如今，下到文武大臣，上到父皇，又有谁人不是这样想呢，如果牺牲一个女人能换来和平，那女人又有什么可惜的。今天不是文芝，瓦剌太子如果要的是我，父皇多半也回答允。&rdo;我笑了笑，&ldo;古往今来，和亲塞外的，文芝不是第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人，这就是命，不单是她一个人的命，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命。&rdo;

&ldo;没有回旋余地吗？&rdo;影子不甘心，&ldo;我记得殿下常说事在人为的&rdo;。

&ldo;有，天下的事情哪有毫无余地的，若是婚事能拖上几个月，也许就有转机。&rdo;我想到土木之变，就在几个月后，若是能拖上一阵子，文芝倒是可以不必嫁了，只是，那时北京城破，覆巢之下，不知完卵何存？

&ldo;有机会总比没机会的好，殿下，我们要怎么做？&rdo;影子接过迷香，重又抖擞了精神。

&ldo;围魏救赵，或许可行。只是中间的过程艰难了些，外一有一点差池，不是一人身死能挽救局面的。&rdo;我想了想，既而摇头，这时派人深入瓦剌，恐怕为时已晚了，何况也难寻这样一个武功高强、沉着敏锐、善于应对的人来，&ldo;还是先带文芝出来，听听她的想法再打算吧。&rdo;

救出文芝的行动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不好说，是迷香的功效还是那个瓦剌太子已经知道了结果从而放松了戒备，总之，一个更次后，文芝被悄悄送回了她自己的闺房，中间没有惊动一个人。

圣旨第二天早朝时在殿上宣读，文芝被以公主的身份赐婚给瓦剌太子，另一道皇后认文芝为义女，封为德仁公主的懿旨则在一个时辰前已经送到陈府，接着，一顶轿子，将文芝接进了宫中。

至于赐婚旨意上，嫁的为什么是德仁公主而不是重庆公主，自然也有专人去向瓦剌太子解释，说因为公主远嫁，为的是大明与瓦剌的永久和平，所以皇上特意加封大公主为德仁公主，以示嘉许。

瓦剌太子要娶的自然只是他画中之人，至于封号如何，倒在其次，只是希望婚事能尽早举行。

再见到文芝，她坐在坤宁宫的大殿之内，地上一角的掐丝珐琅鼎炉中正燃着沉水香，袅袅的烟雾，自鼎中升起，又弥散开来，她低垂着头，正听着皇后说什么。

&ldo;儿臣给母后请安！&rdo;我几步进了殿去，弯腰施礼。

&ldo;宁儿来了，正好，你们姐妹也有些日子没见了，这会我乏了，你们且去说点体己话吧。&rdo;皇后笑了笑，拉了文芝起身，招呼我走近几步，才将文芝的手交到我手上，&ldo;去吧，你们从小一处长大，这会要分别了，想来有很多话说，我就不碍着你们了，晚膳时再叫你们，想吃些什么，只管吩咐小太监去预备，特别是文芝，今儿头一次在母后这里用膳，不能马虎了。&rdo;

&ldo;谢母后，文芝想到什么会告诉他们的。&rdo;文芝低头，语气谦卑。

&ldo;好，那你们说自己的话去吧。&rdo;皇后转身出了正殿，回去休息了。

&ldo;文芝，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rdo;当大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时候，我如同过去一般去拉她，手上却一空。

&ldo;文芝？&rdo;我转头看她，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惶惑又伤悲。

&ldo;殿下有事情就说吧，何必换地方，这里左右无人，不是再适合不过了？&rdo;挣脱了我的手，文芝退开两步，抬头，神色冰冷而嘲讽，&ldo;这是后宫之中最高贵的地方，最适合你们这些高贵的人说话不是吗？&rdo;

&ldo;你又何必这样说？&rdo;我摇头，&ldo;其实你也有其他的选择，你……&rdo;

&ldo;哈……&rdo;文芝截断了我的话，只是一阵大笑，&ldo;我有其他选择？我有什么选择？去嫁给那个什么状元郎？一个长得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的男人，这就是我的其他选择？永宁，重庆公主殿下，你未免太狠了，你自己不要的，也不让别人要，你凭什么就可以这样左右别人的一生？你凭什么就可以认为，随便给我找个男人我就会感激你一辈子？你凭什么？&rdo;

&ldo;我没有。&rdo;我说，只是一时千头万绪，又从何说起呢？&ldo;文芝，我知道你对赐婚……&rdo;

&ldo;住嘴，你住嘴&rdo;，文芝又一次打断了我的话，&ldo;永宁，我本来可以不这样恨你，我可以不嫁给睿思，我可以一辈子就站在远远的地方，我只要看着他幸福就好了，只要他过得好就好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可以忍着心痛，看他站在你身边，看他的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即便是余光，也不肯分给我半分；甚至，我可以为了他能幸福，替你去和亲，替你去嫁给一个让人作呕的男人；但是你都做了些什么呢？你不爱他却从来不肯说出来，你不爱他却还要他爱你，每次他下定决心远离你的时候，你就在他面前表现得那样柔弱，那样需要他照顾和保护；可是他一旦靠近，你就又毫不留情的推开他。这些年里，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我的眼睛不盲，心也不盲，我看得很清楚。我不说，因为说了你也不会怎么样，但是我说了，睿思会伤心，会难过，会恨我，无论是哪样，我都承受不起。其实我也可以一辈子不说，但是，现在我就要进地狱了，我凭什么还让你站在云端，还让你幸福？&rdo;

&ldo;文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