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命不该绝,在抓药回去的途中,路过了赌坊,他那赌瘾犯了,将药丢给同伴,他自己倒去赌去了。郎中们被出死后,他听到了风声,便一直躲着,知道卿云找上了他。
药童手上的一纸药方,与崔有谅的那封“报喜邀功”的奏折凑到了一起,再经三司会审,压在点翠身上冤案终于大白于天下。
崔有谅自打新皇登基便已经是心如死灰,最后因草菅人命诬陷忠良贻误疫情等数条人命,判处满门抄斩。因其女嫁于许氏,如今正受牵连在流放,免其死刑。
因在灾地开放药铺,救灾民与水火,点翠获封一品诰命,原本皇室应下的她在南方三地开设药铺免三年的赋税,自然也重新作数。
皇帝一连串给了袁家这么多的恩赏,太后虽然心有微词,但关于点翠在南地开铺子减免税赋这种大事儿,那可是她应下的,是以她即便不满也是不好阻拦。
第334章大结局五(稍后三更)
归家有女,夫为当朝太傅,不过而立之年,便封得一等诰命夫人。这样的事,说出去都是传奇。
归家夫人邬氏是个爱热闹的,为此还大摆流水宴席,宴请街坊好友以及南阳郡老家的亲戚们。老夫人如今依旧健朗,端坐在席首,就爱受一众男女老少的敬仰赞美,乐得合不拢嘴。
归三老爷面相愈发的慈祥柔和,如今他仍在詹事府做他的左司直郎。不过当年袁知恒任少詹太常的时候,以他年纪大需静养为由,将其从东宫左春坊校经楼调到了东宫书院。每日里的工作由趴在案上修图册、校书制典,变做了带着几位舍人晒一晒卷宗,他自己空闲了参一参书院那些多少银子都买不来的珍稀古籍古谱。
归三老爷打小受强势的老夫人所庇佑,在官途上没甚野心主要是也没多大的能力,他最爱的不过是手握一卷书细细读来,另外就是爱小辈们风雅持重有本事。
点翠一家子感到娘家之时,这宴席已经摆上了。
她去唤邬氏,可她娘只顾着与南阳郡来的几个伯母婶子的说笑,顾不得搭理她;老夫人那边更是搂了慈姐儿又是亲亲又是乖乖的,眼里压根儿就没有她。袁知恒也被归仲卿拉去男席吃酒去了,点翠愣了半晌——
合着这给自己封诰命办的酒席,与自己压根儿又没什么关系啊。
好好好,想来如今这娘家唯一待见自己的也就大嫂卢曼了,点翠找了一圈儿,问母亲:“怎生不见我大嫂?”
邬氏脸上的笑容淡了,叹了口气道:“你去看看她吧,你二人素来交好,有些事……你还是劝一劝,叫她别想不开,哎!”
邬氏这样说着,又吩咐吕嫲嫲去小厨房端来些好克化的吃食,交由点翠,说给你大嫂送去罢。
点翠心中满是疑惑,大嫂究竟是怎么了,自打除夕那夜家里与铺子里遭了事,她忙着收拾后事。到如今相公回京,宫里大大小小的赏赐下来,又是平冤案又是封诰命的,她还去宫里谢了好几次恩……便一直没有顾及到娘家这边,对于大嫂的事更是一无所知。
如今看娘亲那神态……点翠沉了脸色,快步向着卢曼的院子走去。
如今的卢曼已经病的下不了床了,听到点翠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的唤她,终究还是睁开了眼来。
“你来了……”卢曼的声音如同分中的柳絮,无根缥缈有气无力。
点翠也不敢大声说话儿,只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傻气!你这爱哭的性子啊……”卢曼想撑着爬起来,可怎么也起不得身来,只得自嘲的笑了笑作罢。
点翠握了她的手,良久叹道:
“曼曼姐,人人劝你放宽心思,别想不开,你怎生就是不听啊。”
卢曼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来:“那……你可会这样劝我?”
点翠不语,她懂卢曼的性子,也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是以她没有劝过。
“那日是七夕节,我与莲儿在墙上与你相遇,见到了他,他是那般的紧张呵护你如同呵护一块易碎的美玉……我好羡慕你有这样的哥哥。”
卢曼笑眯眯的看着床榻上那飞舞的帷幔:
“当他回头看向我的时候,他的脸却红了,可是他的眼神很温柔,他长得真好看啊……”
点翠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卢曼的院子,这脸上的眼泪就没干过。
三日后,点翠正在为腹中的孩儿做小衣裳,外头归府的人传来消息——归家大少奶奶,去了。
点翠手中的针一下子刺穿了她的指尖,冬雪吓得脸都白了,赶紧唤人去寻大夫来。指尖连着心,撕心裂肺的疼,她很想哭,这眼泪却一滴都落不下来。
袁知恒快马从宫中赶了回来,抱住枯坐在地上不肯让郎中看伤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的点翠,狠狠的抱住她。
“都怪大哥,都怪大哥,我恨死他了!恨死他了!”点翠在袁知恒袁知恒的怀里终于哭出声来。
除夕那夜,皇帝突然病重,大臣们都被留在了宫中,她大嫂卢曼不放心归伯年,瞒了婆婆邬氏到九重宫门下等候丈夫回家。整整等了半夜,宫里传来消息说大人们天亮可归,她便回去了。谁料回去的路上正好遇上了土匪,这人虽然没有受伤,但是身上值钱的东西被抢了去,受了惊吓也受了屈辱。
初一,归伯年回府,本想去好生安抚妻子,却被菡萏的丫鬟在半道儿上截了去,说是姨娘昨夜因着少爷一夜未归受了惊吓,小小姐也受了凉啼哭不已……归伯年想着菡萏在徐州之时位子受了些苦性子软身子弱,想着哄过她看了大夫,再去安抚卢曼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