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河南人不说一句话,对望一眼,弯腰从床底下拖出了另外一个箱子,打开,果然还有一件。
张仲平再次点了一千块钱给他们。他没有让他们再打包。他捧在手里把玩着,觉得瓷胎细腻致密,釉层匀净光滑,真的是件好东西。张仲平摇了摇头,捧着它朝卫生间走去,然后,双手一松,砰地一声。那尊莲花尊就那样摔破了。张仲平弯下腰,捡起一块瓷片,那裂口白森森地刺眼。张仲平将瓷片拿给河南老头儿看看,然后又将它扔回到那一堆碎片中间:“请服务员打扫一下吧。”
两个河南人茫然地看着他。
张仲平说:“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旧东西?至少,这种一模一样的东西,以后再也不会在咱们这里出现了吧?”
两个河南人小鸡啄米似的直点头。
张仲平说:“至于那个石庵,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也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他叫刘墉。宰相刘锣锅,电视里跟和坤斗来斗去的那个,知道了吧?不过,你们也没有吃亏。谁知道你们是花了几十块钱从哪里找来的?做生意从来只有买亏的,没有卖亏的。再说了,那幅对联是不是清代的东西很难说,是不是刘墉的真迹,也很难说。不过,那两句话我倒是比较喜欢。”
河南老头儿说:“老板发财。不知道老板能不能赏一张名片?”
张仲平摇了摇头,说:“生意已经做成了,就行了。明白我的意思吗?”两个河南人只好互相望着笑笑,连声说是是是。
第五章
“喂,知道我是谁吗?”
张仲平将手机放到耳边之前,在彩屏上早已看到她的名字像她的长长的睫毛一样,在那儿忽闪忽闪。这是第一次从手机里听到她的声音、很明亮,有一种山涧溪水淙淙作响、晶晶闪亮的效果。
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跟他打电话。
“喂,怎么不说话?”
“你所拨叫的用户正在洗耳恭听。”
“那你快说呀,我是谁?”
张仲平感觉到自己的胸腔中,一个尘封了差不多二十年的角落,有一颗鞭炮一样的东西爆炸了。好像一个浪头在心里打过,让他短暂地晕了一下。
其实这种感觉,从张仲平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就已经产生了。这是他那次本来有求于人家,却仍然敢用发号施令的霸道语气跟她说话的原因之一。
是的,曾真长得有点像夏雨。那次一转背,他就把她的手机号码储存起来了。
张仲平觉得嗓子有点儿发干。他费劲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控制住了自己。他轻轻地笑出声来:“干嘛要我猜?有什么奖励没有?”
“你这人还蛮啰嗦,女生请你猜谜,本身不就是一种奖励吗?”她反问他。
“当然不算。”
“好郁闷哟,你不会告诉我你经常接到这种电话吧?”
“那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