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今安死活不肯撒手,深眸黯淡,眼尾泛潮,哑着嗓子问:“孩子呢。”
分手后,机缘巧合之下,江晚瑜跟他重逢过几次。
回回她都是笑脸相迎,温柔得宛如一个没有感情的假人。
然而这次,她笑不出来。
听到路今安这句问话,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明白,路今安什么都知道了;也明白,路今安千里迢迢找到这里来的目的。
她睫毛轻轻颤动,半晌才作声:“路今安,我
不欠你什么……()”
费了许多力气挣开他,江晚瑜转身就走。
他追上来,从背后紧紧将她抱住。
可我欠你太多。?()_[(()”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她颈窝,随即,掉落两滴温热。
她使不出力挣脱,麻木地看着地面,然后闭上双眼,声音很轻很轻。
“没关系,不用你偿还。”
路今安收紧手臂,抱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她艰难地呼吸着,想求他松开,却又紧咬着唇,像是在较劲,也像是在赌狠,偏就一个字都不说,硬生生扛着。
路今安从背后环抱着她,发现怀里的人颤抖不停,终于松开双臂,扳过她身子,这才看见她清丽瘦削的面庞上,已经挂满了泪。
他倏地将她拽进怀里,面对面拥着她,头再次埋进她颈窝,沙哑的嗓音一遍又一遍低声嘶吼。
“为什么不说?”
“江晚瑜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瞒着我!”
……
两个人都抖得不成样子。
路今安胸腔剧烈起伏着,心里的火苗越烧越旺,变成窜天大火,将理智焚烧殆尽。
江晚瑜任由他抱着,哭着,吼着,灵魂仿佛从躯体中抽出,在屋顶上空飘荡,观赏这一出断不清对错的荒诞闹剧。
路今安闹够了,四处涌窜的血液渐渐平息,理智一点点回来。
他松开怀抱,双手握住江晚瑜胳膊,垂眸定定看着她,这才发现,她泪流满面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天,这一刻的来临,麻木又茫然地等待命运对她的宣判。
“晚瑜……晚瑜!”路今安捧着她的脸,拇指指腹拭擦脸上泪痕,唤了两声,终于将她唤回神。
她面容颤了颤,像是刚从沉睡中苏醒,愣愣看着路今安,挡掉他的手,抹着泪往外走。
“我得去接孩子了,再不去她该害怕了。”江晚瑜自言自语,迈出几步又被路今安拉住。
“她在幼儿园吗?我跟你去。”路今安迈开腿,这回却被江晚瑜拦住。
江晚瑜挡在前面,仰起脸不住地摇头:“这孩子跟你没关系,她爸爸叫王鑫,在西部支教,我们——”
路今安冷着脸打断:“昨晚我在京州一家酒吧看见王鑫了,他说这孩子跟他没关系。”
江晚瑜震惊地张着嘴,慌不择路说起蠢话:“笑笑是我跟章逸群的孩子,章逸群也在这里教书,他——”
“所以孩子父亲可以姓王,可以姓章,就是不能姓路,对吗?”路今安哑着嗓子吼道,额边青筋暴起,“江晚瑜,你要演到什么时候?你打算折磨自己,折磨孩子,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江晚瑜眼里瞬间蓄满泪水,不停地微微摇头:“不是的……今安,我当时——”
路今安眉心紧拧:“当时为什么要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