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万一舒殿合要是没有考上的话,岂不是让宣城白高兴一场?
于是他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又突然一换道:“想来你未来的驸马,就在这批举子中了,要不要让皇兄先帮你挑看挑看?万一要是遇上不错的…”
他这话说的也没有错,自个妹妹暗自心慕的人的确来参加科举了,就像他曾经所预料的那样,只是他没有挑明说而已。
接收到太子妃询问的视线,他不为宣城所察的朝她点点头。他来此的目的,早就和太子妃通声过了,太子妃定然是困惑自己为什么突然变了说法。此举动是在向她表明,自己另有打算。
到底是近十年的夫妻,太子妃一收到太子的讯息,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所以,太子老兄专门来栖鸾殿的一趟,就是来调笑我的?”宣城打断他的话,眉尾一挑。
太子毫不掩饰,就差把张狂的笑容摆在脸上,道:“正是如此。”
宣城恼羞成怒,恨不得啐他一口,再把手边的果盘盖在他头上。她抬手就想给他皇兄一拳,却被太子眼疾手快的躲开了,两人在栖鸾殿中追逐打闹了起来。
太子此时哪里还有一国储君的沉稳风范,明明白白是一个爱捉弄自己妹妹的怪哥哥。
太子妃见惯了他们兄妹以打闹来表达手足情深的场景,所以无意阻拦,从棉儿手上接过刚添好的热茶,慢条斯理的揭开茶盖,吹去热气,小抿一口,倒像是戏台边悠哉看戏的观众。
太子虽然贵为储君,但他不是庸才,文治武功样样都会,加上栖鸾殿内多的是各种摆设,在狭小的空间内宣城不好施展她得意的轻功,一时半会内竟然抓不到似泥鳅一般狡猾的太子。
“你给我站住!吕恭和!”宣城几次落空,屡屡让太子打自己面前溜走,恨地直跺脚,在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直呼太子的字号。
太子单名一个“温”,字恭和。
太子妃眼看宣城真的要生气了,连忙出来圆场,招呼着两人:“别闹了。”站在两人中间,拦住两人继续追逐。
太子妃过去拉住宣城的手,带着她坐回原来的位置上,说:“你别管你皇兄,皇嫂怕你被拘在宫里无聊,特意给你带了一件东西。”
“还是皇嫂好。”宣城亲密无间的依靠在太子妃的肩膀上,冲自己丧尽天良就知道欺负妹妹的哥哥做一张鬼脸。
太子也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大人有大量,才不与她斤斤计较。
太子妃朝自己带来的侍女招招手,那侍女便呈了一个锦盒上来。
“什么好东西?”宣城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串叮叮当当的玉环来。也算见多识广的她,竟认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虽说是玉质的,但禁步不像禁步,琅环不似琅环。
它是有一根玉钗,九个环,一块玉板,还有一些细小零件组成的。
双股的钗上连了九个环,每个环都连着一较细的直杆,各杆都在后一个环内穿过,插在玉板上的一排小孔里。
太子妃认真的为她解释道:“此物名为九连环,是民间前不久刚流行起来的玩物,皇妹久在宫中,自然不知道。有诗者曰:“信妙手,能解连环,似风散雨收,雾轻云薄。”说的就是只有心灵手巧、聪明细致的人才能够解开这个连环。你皇嫂资质愚钝,所以特意拿来给皇妹试试。”
“是吗?”宣城质疑,自己不过也就两个多月没有出门,外面的新事物竟然变化的如此之快。
她将九连环摆在自己的面前仔细研究,听说解开有难度,这就激起了她琢磨的心思来。
“解开是什么样的?”
太子妃道:“据说是要将钗和九环都分离开,才算是解开。”
“噢~”宣城拿在手上试了试,玉环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好像有点意思。
接着,就一心扑出如何解九连环上。
太子暗暗给太子妃比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自己服输了。
他们来之前,打了一个赌,赌宣城会更喜欢他们两个谁带来的东西或消息。看宣城投入的心思,这结果不言而喻。
有了解闷的东西之后,宣城看新教养嬷嬷那张苦大仇深的脸,都觉得顺眼多了,即便她依然不情愿学习女则。
秋闱前几天下了一场连绵不绝细雨,参加乡试的学子都几乎以为今年要顶着伞去科举了。
那想到,就在乡试正式举行的前一天,天空突然放晴,傍晚更是出现了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
人人都道这是吉相,本场乡试定有龙凤飞出。
舒殿合无心多想这些,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无非提醒她进场的时候,多带两套衣服罢了。
她并不是一个人去参加乡试的,今年冯焕森的次子冯正,与和她同场考试。去的时候,自然由丞相府的长史安排两人一道去。
舒殿合在丞相府待了也有不短的时间,从下人们偶尔的闲聊得知了,冯焕森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以及数个庶子庶女。
两个嫡子,一子从军,名曰冯恒,字保成,如今身处西陲,为国镇守边疆。一子学文,也就是冯正,字守拙,子承父业,年龄比舒殿合一般大。
保成、守拙,惟愿儿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从这两个朴素大方的名字中,可以看出他们的父亲对他们惇惇期待。
冯守拙学宿在国子监,偶尔才会回来一两次,所以虽然身处一个屋檐下,舒殿合也从未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