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焕森脸上和蔼的表情一敛,又变回了那个严肃的人,手指朝冯正点了一点道:“老夫刚想和你说说老夫这一逆子,这逆子就来了,来的倒是凑巧。”
冯正从走进来那一刻就畏手畏脚,似乎很惧怕他的父亲:“父亲找儿子有什么事吗?”
“无事……”冯焕森没好气的说:“就想问问冯二公子,乡试之后,就跑到哪里去了,整日不见人影,害你母亲白白担心。”
冯正背明显的一僵,低垂着头,支支吾吾的应道:“无……无事,就是约了两三个朋友,出去游玩了。”
冯焕森不相信的哼了一句,也不再故意追问,转而指着舒殿合说:“你俩应该已经见过面了?”
冯正微微抬起头,与舒殿合对视了一眼,道:“儿子见过他。”
舒殿合补道:“殿合与二公子,在乡试前有过一面之缘。”
冯焕森点点头:“老夫今日把你们都叫过来,就是想让你们结识一下。日后好在官场上同舟共济,不至于……”
冯正这会机灵点了,不等他爹把话说全,就忙不迭地说:“儿子明白了。舒兄的文章儿子刚拜读过,文采斐然、惊才艳艳,怪不得爹会那么欣赏他。儿子心服口服、甘拜下风。”
他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眼舒殿合。
舒殿合本来就因为被他夸的心里发毛,从没有人会这样夸她,再加上他的眼神,更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冯正末了,又加了一句:“如果以后能够与舒兄同朝为官,那守拙真是荣幸之至了。”
舒殿合默默在心里划掉了,对拥有守拙这样朴实名字的人的期待。
“油嘴滑舌!”冯焕森对他的斥责恰如其分,舒殿合简直不能再赞同。
他瞪着冯正道:“不过你确实该好好向殿合学冯正唯唯诺诺,连连点头道自己明白,自己会改。
冯焕森对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心里有数,叹了一声,语重心长说教他道:“假若有一天,你真的入朝为官,需明白一个道理,「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你这样的性子……”
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舒殿合心一动,听在耳朵里,却觉得他是在对自己说话。
所以,应该慎之,藏锋吗?
为官的奥秘,哪是那么容易讲清楚了,只能让他们慢慢亲自去揣摩。
冯焕森又叮嘱了两人几句,就让两人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
冯正一跨出书房的门槛,顿时感觉卸下了身上的重负,不顾冯焕森依然在书房里,就大呼一口气,像濒死的海鱼又焕发了生机。
舒殿合跟在他的后面出来,将他的动作一览无遗,想必身后的冯焕森也看到了,不知作何感想,她不敢回头看,生怕看到冯焕森那张充满威严的脸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