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个时髦的年轻姑娘,穿浅蓝色牛仔裙,斜戴着顶红色贝雷帽,一头淡棕色羊毛卷,发梢沾了雨,看上去有点凌乱。高嘉木记得她,应该就是成荫口中的邵菲了。
“呃,”邵菲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像不速之客,“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请进。”高嘉木抱着猫让开。
成荫从卫生间出来,没再穿睡裙,只用浴巾裹了身,一头微卷的长发散在肩上。见了邵菲,她微怔了下,不过一秒又神态自若,悠然打了招呼,回卧室换衣。
傍晚天色放晴,云层间泄露天光万千,慷慨地赠与大地。雨水洗过的天空是蔚蓝色,草木建筑的灰尘也被涤净,焕发出勃勃生机。
三人商量好晚餐吃串串香,小区外不远就有串串店,雨后空气清新,散着步过去,路灯刚好点亮。
店里生意很好,桌子摆到了外头道上,支着挡棚,拉几盏大灯,别有一番风味。
餐具都消过毒,成荫拿筷子猛戳一下碗中央,顺着洞撕开塑封。
服务员拎了茶水过来,高嘉木接过,自然而然地拿起成荫的碗,倒入茶水冲洗一遍,看了眼垃圾桶,没有套塑料袋,于是倒入自己的杯中。
“你杯子……”
“没事,我不喝饮料。”然后又问邵菲。
邵菲把碗递过去,说了谢谢,怪不好意思。
蘸料是自助的,高嘉木让两位女士先去,自己留下看东西。
邵菲跟在成荫身侧,有些欲言又止。她回来没几天,一直没见着高嘉木,还以为他们崩了。
其实高嘉木很好,不论相貌还是教养风度。如果没有陆明璟在前,她一定会衷心祝福。可是现在……
她不知道成荫心里是怎么想的,真有点为她担心。
哥哥
蓉城的火锅店、串串店逐年增多,基数大了,竞争也随之变大。为了吸引客源,商家们花样百出,现场表演抻面、变脸、作画……令人目不暇接。
成荫胃口小,没吃多少就差不多饱了。于是放缓了速度,夹一筷子晾半天,有一搭没一搭吃着,合着曲乐看变脸节目。
这种走穴式的表演通常比较粗糙,主要为炫技,没有什么剧情。两位演员分别着大红、亮蓝戏服,面上覆怪诞狰狞的脸谱,伴着音乐全场奔走,长袖一抹,瞬息之间便换了脸谱。
音乐放到“近看慢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横看竖看”怎么也看不完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驶过,不一会儿,又退回来,在路边停下。
车窗降下,面容冷峻的男人专注地盯着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修长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不时停下,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他舒一口气,捏捏眉心,扣上银色的笔电,举目朝外面看去。
“左侧四十五度方向,老板。”相貌敦厚的司机提醒道。
高恭平调整方向,一眼注意到自家弟弟。他穿着烟灰色的薄毛衫,背对着他坐在低矮的长凳上,头上是明晃晃的白炽灯,脚边是几块钱一个的塑料垃圾桶,地板明晃晃地反着光,带油渍的卫生纸扔得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