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敞亮地放着,应该就是给自己看的吧。他过去拿起来,见上面写了一首诗,后面是这首诗的白话译文。
不记得那本书上有这么一首,莫非是……他写的么?
也是一首绮丽缠绵的情诗,平日里总是嫌弃他写的东西,此时却觉得手上这首诗无比真切。
梁焕进屋的时候,看到陈述之正专注地读着自己写的那张纸。他过去坐到他身边,把头埋进他的头发里,细细地闻他的气味。
被这样亲近,陈述之心里痒痒的。他想回头,却听见一句:“别动,和你说两句话。”
他只好转回去,把那张纸拿在手里。
“我想要的比你多,除了你说的那些,我还要你在今年里每天都过得好,不会受伤,不要再有那么多心事。你高兴了,我就也高兴了。”
陈述之不敢回头,只是往后伸手,摸索了一会儿抓住他的,说了一个:“好。”
正月十一日,户部尚书徐变陈奏,新引入的小麦种子使得北方各州粮食产量大幅增加,为了南北赋税负担均衡,应减少南方各州农税。
正月十二日,欧阳清也不假他人手,自己上疏称现在赋税已然很低,应给北方加税而非南方减税。
梁焕在朝堂上问林烛晖的意见,他想了许久才说:要不折中一下,南方减点,北方加点?
之后,梁焕又在素隐堂里询问如何应对,所有人一致同意直接驳回欧阳清,理由有三:
第一,这是欧阳党正式宣战之后做的第一件事,谁获胜了,谁的气势就会大增。
第二,现在御史台的改革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即便降低赋税,由于贪腐问题将会好转,也不必担心国库进项不足。
第三,欧阳党的人已被收拾了大半,而现在素隐堂能控制的新人,也已经广布在各地的各种职位上,不怕他们搞事。
正月十四日,梁焕在朝堂上表明态度:完全支持徐变的提议。
正月十五这天,天气十分干冷。陈述之回到未央宫的时候,手上提了一盏花灯。
“你从哪弄的?”梁焕看了这东西还挺感兴趣。
陈述之提着灯给他行了个礼,笑道:“前年您送了我一个,去年给耽搁了,今年就想给您带一个回来。”
梁焕把花灯从他手里接过来,挠着头道:“这事你还记得啊,怪丢人的,那时候你不爱理我,我还一直缠着你……”
“若非如此,您的心意我便无从得知了。”陈述之脸有些红,又觉得这么说太过轻狂,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往回找补的话来。
梁焕拆下花灯上手提的木棒,把它放在床边,认真道:“我跟你说个正事。”
陈述之坐到他身边来,把头靠在他肩上。
看到他这个样子,梁焕情不自禁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话音如同说情话一样绵软:“今天欧阳清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