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感觉周岭泉回来完全意料之外,她卸了妆,穿的也只是件宽大的纯棉t恤,卖场19块钱买的——并不是特意备着的那条颇有风情的吊带睡裙。
总之毫无防备。
周岭泉走进来卧室,但并未来瞧她,梁倾闭着眼,听觉变得好尖锐,听到他解开皮带搭扣的声音,开关衣柜门的声音,进入浴室的声音,排风扇的嗡鸣,水花落下的声音,‘哒’地一声打开洗发水瓶盖的声音。
他这个澡洗得似乎很漫长,又或是因她真的有了困意而产生的错觉。
隔着一扇推拉门,她仍觉得有许多的水蒸汽跑了出来,让这件原本干燥的屋子变得有些潮热。
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股她渐渐熟悉的味道。
半梦半醒间,忽然啪地一声,周岭泉关上了浴室的某个总控开关,房内陷入可怖的寂静和黑暗。
梁倾便一下清醒了,发现自己身上出了些汗,这寂静蒙住了人的双耳,她分辨不出周岭泉的动静,又意识到他似乎站在那儿没动。
过了几秒,只听他问:“热不热。”
大概他早已知道她在装睡。
梁倾有种撒谎被撞破的羞赧,又觉得有点好笑,把脸埋进枕头里,点了点头。
听到周岭泉在那边低低地笑,走去调空调。
梁倾干脆翻过身,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问他,“你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了。”
周岭泉不答。梁倾想,这问题确实也没法儿答。
“手表给你带过来了。”
梁倾没话找话。
周岭泉走过来,又在床头那儿停下,把表拾起来。他浴衣里面什么也没穿,动作之间,腰带松垮了一些,窗外朦胧的光线给他的躯体撒了一层暗金色的粉。
梁倾想,这便是六块腹肌么
“喜欢吗?”
“什么?”
梁倾自觉□□熏心,反应也变得迟钝,不知道他在问什么。
周岭泉却忽然掀了薄被,用手握住她细细的脚踝,将那手表套上。
黑暗里她皮肤莹莹的,银色的表带也黯然失色,倒是翡翠表盘的绿,如同缠带在她脚踝上的某种植物,要把她拉进爱欲的沼泽。
亦或者受害者是他自己。
梁倾被那金属冰了一下,接着又觉得一阵温热,是周岭泉的吻已落在她小腿,如一根施了黑魔法的藤蔓,顺着她的肌肤贪婪而上。
大概刚刚过了零点了,烟花渐次升至冷静的夜空,如同拉开细小的金色伤口又合上。
梁倾仿佛听见人群的欢呼声自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细听又什么都没有
不过很快她便不再能分心去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倾拼命从颠簸至浪尖的状态中挣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