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着白t恤,青春气息丰沛,此时人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面颊也是红扑扑的,如同一颗毛绒绒的水蜜桃。周岭泉栖身上去,正瞧见她一双眼睛里水光潋滟——那种毫无防备的天真神色,和只在此时流露的某种温柔。
离得这样近,梁倾直觉他情绪有所不同,并非是有怒气。大概更像是倦意,使他懒于再粉饰,坦白一种更加冰凉的强势的欲色。
但还没等她分辨清楚,他便低下头来跟她接吻。梁倾早已发觉,他们两人平日里仿佛有种默契,虽是这样的关系,却很少有唇齿的亲昵。
因此这个吻让她分心。
她企图依旧做个清醒着取乐的人。哪怕在这样可以放纵的午夜时刻。
周岭泉却低下头在她耳边说:“梁倾,闭上眼睛。”
怎么办,她错听出一种情人间的温存。
必须承认,在这件事上,梁倾还很难称得上与他势均力敌。又或是说,在今日,她乐于被他掠夺和引领。
一种肉-体的称臣。
好热。
那表还系在她脚腕上,是这潮热难当的室内唯一的一点凉。她似赤脚行于雪国,又似笼屉里蒸着的一尾鱼。
一片混沌里似乎听见那昂贵精密的表盘内齿轮转动的声音。
新旧年的交替,迟燃的烟火只为她亮起,人们在她脚下的城市里,对日复一日的答案视而不见,许下虚假而美丽的愿望。
梁倾伸出手攀上周岭泉的肩膀,心想,何必庸人自扰之,这本就是个不必太较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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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始终
“别睡。先去洗洗。”
周岭泉先去了浴室,不一会儿出来还见梁倾躺在那里,猫儿一样眯着眼睛,好像放松欲睡。
他又栖身上去抚摸她肩颈的细汗和黏在上面的头发。
“这是怎么弄的。”
他的手停在她锁骨下方,心脏以上。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小时候贪玩磕的。”
梁倾一僵,不着痕迹地躲开。她不适应他这种温存,有些警醒,再抬眼看他的时候已是常有的那种自持神色,与这一室的不整洁有种背离之感。
“太黏了。”她从另一侧下了床,套上睡衣,赤脚走进浴室梳洗。
镜面上都是水汽。
周岭泉敲门,梁倾说:“没锁。”
他端了两杯水,递给她一杯。梁倾道了声谢,周岭泉却不退出去,只是握着杯子,看镜中的她,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