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程的不咎既往与谢适文的不记当年是完全两幅不同的心怀胸襟。
前者是恕己,后者是饶人。
赛明军到底是晓得分辨的。
要强迫她在此时此刻,让自己茹苦含辛地养育至今的儿子向左思程招呼一声,叫一句爸爸,似乎是最大的委屈。
&ldo;我到底是嘉晖的父亲是不是?你要不要再跟我复合,都不可以否定嘉晖是我的亲骨肉。如果你认为,不承认这个事实,可以使你容易成为谢家媳妇,那就未免太天真了。&rdo;
左思程蹲下了身,拿起左嘉晖的小手,道:
&ldo;嘉晖,叫我,叫爸爸,我就是你的爸爸了。&rdo;
小嘉晖艰辛地抽回了他的手,瑟缩到他母亲的身后去。他怕这眼前的陌生男人,更怕他真是自己的爸爸。
在弱小的童心之内,爸爸不是这个样子的。爸爸是慈爱而又威严的,不像眼前人,半点诚意都没有。
孩子不懂分析,但孩子能感觉。他们的感触,一般是极其敏锐的。
小嘉晖压根儿就不喜欢这位叔叔,为什么还要把他变成自己父亲了?
况且,嘉晖看到明军愁苦的表情,他更不可能消除对左思程的敌意。
左思程呢,在孩子跟前摔一大交,实在下不了台。
重新转到赛明军跟前时,他以另一种态度跟她谈判:
&ldo;明军,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心里头究竟有什么打算?&rdo;
明军猛拧头,答:&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rdo;
&ldo;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敢,或不好意思直说罢了!&rdo;
&ldo;思程,请别胡乱猜想。&rdo;
&ldo;不见得吧!你跟谢适文走在一起,差不多整个建煌都已知道,快要传到老太爷的耳朵了。我坦白告诉你,那将会是你的末日。&rdo;
&ldo;什么?&rdo;
&ldo;谢家的权势,远远超乎你能想象。他们要栽培一个人,要裁抑一个人,都易如反掌。你别以为东家不打、打西家,没有这回事,只要谢书琛闲闲的说一声,本城所有略具名望的企业机构,都不会将你罗致旗下。谁会拿跟谢家的关系交换一位通中环都可以找到的职员!&rdo;
&ldo;思程,你这是想告诉我什么?&rdo;
&ldo;我是提醒你,别做那春秋大梦!以为谢适文对你偶尔青睐,就代表可以飞上枝头作凤凰。谢家不会要一个身家不清白的、有个几岁油瓶仔的女人当媳妇。
&ldo;明军,清醒一点,时代进步,不等于人们的某些传统保守观念会变得新潮。&rdo;
&ldo;我从没有想过这么远。&rdo;
&ldo;你的潜意识,认为你有这个机会。明军,不可能的,我告诉你,豪门之内容纳的是另外一种女人,不是你。你并不适合。&rdo;
&ldo;我并不适合?&rdo;
&ldo;当然,还有谁比我更清楚你?&rdo;
左思程伸手拨动明军的头发,说:
&ldo;跟我,明军。我给你另外安排职业,离开建煌、离开谢适文、离开你那愚蠢幼稚的美梦,尽快清醒过来,脚踏实地做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