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权当他在呛自己,殊不知,一句话无差别扫射了桌上好多人。
说到这,顾岐安心下也无端鼓噪起来,甚至多饮了几口酒。
即便他能头头是道地去辩驳别人,这段婚姻的成败与生育无关,可当真要问,那为什么好端端就离了呢,他也答不上来。
他头一次拿一个女人全无办法,摸不准她究竟想要什么,又如何才肯满意。
结果饭毕后,药石无灵的人又开始当起人生导师,点拨顾丁遥的情感之路。
遥遥最近陷进了瓶颈期。她找兄长倒苦水,说那人难追极了,有时态度很游离,给人以窗户纸一捅即破,甚至是但凡她主动点就能把他骗上床的假象;有时又好冷漠,“给他发短信,问候早晚安,这个死人一连几天不回复。见面打招呼,也像不认识似的。鬼人!死去罢!”
兄妹俩站在春风里,顾岐安看着指间燃烧的烟头出神,“别发短信了。直接拉黑试试。”
“拉……”黑?!
方才还嘴硬的人陡然没出息起来,“你你你……你认真的?拉黑把人拉跑了怎么办?他在我们学校很受欢迎的你晓得伐?许多迷妹,男女通吃!”
一直眼神迷离的人,也忽而像是开窍般地回过神,顾岐安薅幺妹头毛,
“你懂什么?男男女女就这样,猫鼠游戏,或者‘捉放曹’才有意思。”
长假后上班,梁昭终于得到某人的答复,在这天工作日上午去民政局办理手续。
协议离婚的过场已经走了,余下的左不过拍拍照、签签字、按个指印。有如画押,把自己典当给婚姻的灵魂再赎还给自由。
顾岐安还是执意把房子留给梁昭,也表示,交割后如何处理请她自便。
这是他唯一的风度与情分了。
二人平静地从里面出来,一个手忙脚乱翻手袋,一个气定神闲双手抄兜。是从前夫妻,也是日后陌路。
顾岐安侧首看她掏出一板药来,是布洛芬,“肚子痛?”他记得她来月经常常会痛。
梁昭说不是,“偏头痛。”
折磨她好几天了,大抵是没睡好罢,“一痛起来恨不得把脑袋卸下来在地上踢几个回合。”说罢也不喝水直接吞药干嚼。
在这之前,顾岐安原本想说什么来着……哦,他想问她知不知道今天这个日子,离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也不到十天。
话出口却变成了,“有空来我们科室挂个号,挑周三上午,三诊室,我当班,给你打折。”
梁昭即刻还嘴,“你得了吧,谁不知道你管神外不管神内啊!”
闪射过去的眼刀子定下来,才稳稳撞上他直白凝望的目光。梁昭突地有些尴尬,也没话说了,就急急转回头,二人一时无言,半晌,她再从包里掏出婚戒,作势要归还,“你要收回去吗?毕竟留在我这里也没用处了。”
没用处了,像头发剪短后的发绳,也像天气转暖后的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