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也许你是对的,&rdo;我并不否认。我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大步朝罗马城门走去。
墙里面有警觉的目光打量着我们。我们走到城门中间时,一个胖胖的麻脸哨兵拦住我们,问我们到罗马干什么。听我通报了我的会籍和来意后,他鼻子一哼,一副很厌恶的神情。
&ldo;到别的地方去,瞭望人!这儿只需要有用的人。&rdo;
&ldo;瞭望也有它的用处呀,&rdo;我很温和地说。
&ldo;我知道,我知道。&rdo;他斜视着阿弗卢埃拉。&ldo;那是谁?瞭望人都是独身一辈子的,不是吗?&rdo;
&ldo;她不过是我的旅伴儿。&rdo;
哨兵狂笑起来。&ldo;我敢打赌,你常干这种勾当!她可不会那样下贱。她是干什么的,十三还是十四了?过来,小孩儿。让我看看带什么违禁品没有。&rdo;他的双手迅速地在阿弗卢埃拉身上摸起来,摸到她的胸部时,他皱了皱眉头,当他突然碰到她肩膀下面的翅膀包时,他的眉毛一扬:&ldo;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怎么比前面的还大!
你是飞人?真恶心,飞人居然跟又老又脏的瞭望人鬼混。&rdo;他咯咯地笑个不停,双手极不规矩地放在阿弗卢埃拉身上,很放肆,戈尔曼大怒,眼含杀意冲过去。我赶紧把他拉住,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他的手腕,死死地拽住他,免得他因攻击哨兵而毁了我们三人。他使劲儿想挣脱,差点儿把我都拉过去了;不过他马上就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那胖子在阿弗卢埃拉身上检查&ldo;违禁品&rdo;。
终于,哨兵满脸厌恶地转向戈尔曼,问道:&ldo;你又是干什么的?&rdo;
&ldo;我是无会人,长官,&rdo;戈尔曼的话有些刺耳,&ldo;畸形生长的产物,地位卑微,不值钱,但我享有进入罗马的自由。&rdo;
&ldo;我们这儿要怪物吗?&rdo;
&ldo;我吃得少,干活儿又卖力气。&rdo;
&ldo;要是把你阉了,你会更卖力的,&rdo;哨兵说。
戈尔曼怒目而视。我赶忙问:&ldo;我们可以进去了吗?&rdo;
&ldo;等等。&rdo;哨兵戴上思维头盔,眯缝着眼睛向记忆库输人一条信息。他的脸由于用力而绷得紧紧的,然后才松弛下来。过了一会儿,传来了回音,我们根本听不见他们的交谈,但是,从他那失望的表情可以看出来,没有理由不让我们进城去。
&ldo;进去吧,你们三个,&rdo;他说,&ldo;快点儿!&rdo;
我们进了城。
戈尔曼说:&ldo;我真该一拳把他揍得稀巴烂。&rdo;
&ldo;而且天黑时把他给阉了。算了,忍忍吧,反正我们进了罗马了。&rdo;
&ldo;他对她那样!……&rdo;
&ldo;你觉得阿弗卢埃拉是你的人吧,&rdo;我说,&ldo;别忘了,她是个飞人,不可能和无会人通婚的。&rdo;
他不理会我的讽刺。&ldo;我对她跟对你一样没兴趣。但我看不惯那家伙那样对她。要是你不阻拦,我早就把他给杀了。&rdo;
阿弗卢埃拉说:&ldo;我们在哪儿住呢?&rdo;
&ldo;我要先找到我们瞭望会在罗马的总部,&rdo;我说,&ldo;我得在&lso;瞭望人旅店&rso;登记。然后,我们也许可以在&lso;飞人旅店&rso;里弄点吃的。&rdo;
&ldo;然后,&rdo;戈尔曼面无表情地说,&ldo;我们到无会人住的贫民窟去讨几个小钱。&rdo;
&ldo;我可怜你,因为你是丑人,&rdo;我告诉他,&ldo;可要是你也可怜自己,我觉得太丢脸了。走吧。&rdo;
我们拐进一条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街道,真正进入罗马城了。这儿是罗马的外城居住区,房屋矮矮的,屋顶上的防卫装置也显得很笨重。我们昨晚在城外田野里看到的那些高高的铁塔就在这里。古罗马的遗迹被妥善地保存了一万多年;各种市场、工业区、信息传递台、朝拜圣意的庙宇、记忆库、收容所、外星人的妓院、政府办公大楼、各个团会的总部等等都坐落在这里。
在一个拐弯处,有一座第二纪元时代的建筑物,墙壁的质地如橡皮,旁边有一个公共思维头盔,我将其戴在前额,顿时,我的思想沿着一条通道奔驰,最后到了一处边界,可以从这里进入记忆库储存信息的大脑。我越过边界,看见了沟回纵横的大脑,灰白灰白递,周围则是一片深绿色。一位史学家曾经告诉我,在过去的纪元里,人们制造机器来帮他们思考问题,可惜,这些机器不但价格吓人,还要占据庞大的空间,消耗巨大的能量。这还不是先人们最糟糕递错误;每天有成百的人死去,那么多了不起的人脑都要进入记忆库,可为什么还要造那些人工大脑?难道人们不知道怎样使用自己的大脑?我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
我把身份告诉了大脑,询问我们瞭望人旅店在哪儿,很快就有了答案。于是我们就动身前往旅店,阿弗卢埃拉和戈尔曼分别跟在我两边,我则跟往常一样,推着装有瞭望仪器的大车。
城里很拥挤。在热浪袭人、令人恹恹嗜睡的埃及,我从未看到群么多来来往往的人群,更不用说这一路上了。街道上到处都是蒙着面罩的朝圣者,神神秘秘的。在他们中间穿梭着忙碌的史学家,脸色阴郁的商人,偶尔还会有一台宦官的轿子。阿弗卢埃拉看见了不少飞人,但飞人团会有规定,她在举行净礼前是不能和他们打招呼的。我也很失落,说看到那么多瞭望人,却是满脸轻蔑的表情,根本不欢迎我。我还注意到许多地球卫士以及其他一些地位较低的团会的人,比如小贩、侍从、工人、记录员、传信员、搬运工等等。当然,还有一群阉人,默默地干着他们下贱的活儿。许多形形色色的外星人也挤满了大街,可能大多数都是游客,有些则是来这儿同那些精神萎靡不振、穷得一塌糊涂的地球人做生意的。很多跛脚丑人鬼鬼祟祟地穿行在人群中,完全没有戈尔曼那种傲慢的神情。他在丑人团会里恐怕算是独一无二的了。其他丑人,身上满是斑纹,比例极不协调,有的四肢残缺,有的四肢又长得太多,总之千奇百怪,应有尽有,有早产畸形儿,有斜视眼,有的嘴里嘶嘶作响,有的拖着脚走路,有的在地上爬行。他们有的是扒手,有的是清洁大脑的滤水器,有的贩卖人体器官,有的是悔罪的贩子,有的是光线采购员,但是谁也不像个人一样把腰板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