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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特瑞笑了。&ldo;要是我开始就那样脱衣服，我或许会正步走。&rdo;她询问性地瞟了他一眼，&ldo;我们做了几次爱?&rdo;

&ldo;三次。不过只有两次在地毯上。&rdo;克里斯从雪桶里捞出一块湿洗布，把它拧干，递给她。&ldo;把这个敷在眼上，过上一会儿，今天早上它给我帮了大忙，我需要这个。&rdo;

是个好主意，室内所有东西的边缘都很锋利。人在黑暗中感觉很舒服。

这块布把从脖子到眼睛的的血胀痛都止住了。&ldo;讲一讲昨晚上的事，&rdo;她听到克里斯说，&ldo;你刚好没用避孕膜，对吧?&rdo;

&ldo;你严肃吗?你用避孕套了?&rdo;

&ldo;我担心，&rdo;克里斯说，&ldo;时机不成熟。&rdo;

他抽掉敷在她眼上的布，吻了吻她。特瑞握住他的手，让它贴着自己的面颊。&ldo;可以把电话递给我吗?&rdo;她问。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云。他转过身，够着电话，递给她。

没人回话。

特瑞握着电话。揣测着，特瑞觉得母亲丢了。突然之间，她又想起了那个早晨。罗莎满脸淤伤，特瑞躲在她父亲的卧室里。看着窗外的母亲，担心罗莎会把实情讲出来。那样的话，他们就会永远不让她回家了。最后她终于出现，站在窗户前的走道里，看到特瑞的脸贴在窗户上。特瑞感到一阵宽心，但又对罗莎抱有一种犯罪般的悲伤。想起了这些，特瑞才理解为什么艾勒娜强烈希望她重新回到里奇身边。因为艾勒娜根本看不到特瑞心中的创伤。

特瑞看着克里斯，又拨了一遍电话。

还是没人回话。特瑞立即感受到内心残留着的恶意‐‐内疚、作呕、自鄙。&ldo;天啊，&rdo;她痛苦地说，&ldo;我希望他死掉。&rdo;

这话在她心中回荡了半天。而克里斯说的却是：&ldo;我得给卡洛通个电话。&rdo;

特瑞把电话递过去。他拨着电话，转过身背对着她。

卡洛回话了，克里斯的声音很轻。过了一会儿，特瑞离开了房间。

他挂完电话后，她又拨了个电话。头仍在跳得厉害。

&ldo;没人?&rdo;克里斯问。

&ldo;没人。艾勒娜现在一定还在床上。&rdo;

特瑞放下电话，慢慢走到阳台上。清晨亮丽。人行道上已经热闹起来。

&ldo;要是今晚上我还是和里奇通不上话，&rdo;她说，&ldo;我就往学校拨。&rdo;

克里斯什么也没说。一会儿之后，他们戴上太阳镜，出门到圣马克广场的咖啡馆，广场由巨大的条蔓石头铺砌而成，有两个球场那么大，广场三面由两到三层的建筑包围着，这些建筑都带有阳台和装饰柱。克里斯和特瑞挑了一张桌子坐下，叫了几份牛角面包、四杯蒸泡咖啡。

&ldo;真抱歉。&rdo;她开口说道，&ldo;不仅是因为我现在心中这么着急，也因为其它事情。&rdo;她看了看他的脸，&ldo;有时我很想知道，他针对你做了这么多糟糕的事，不知道你能否原谅我‐‐尽管我们也能够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rdo;

克里斯背对着桌子坐下，伸出双手托着咖啡，&ldo;远远不是因为你曾经和他生活在一起就需要原谅自己的问题。和我在一起，这就足够了。&rdo;

&ldo;换句话说，你还是认为我需要退缩?&rdo;

&ldo;难道这也是罪过吗?难道又要开始和你在梦中一样感到有罪?或者因为你在梦中从来没有遇到有关你母亲和你父亲的什么感情，所以又感到有罪?&rdo;

特瑞转过身。&ldo;我不想提到他。&rdo;她老半天才说了一句。&ldo;我做梦时，我感到梦很可怕。不管怎样，有好多我几乎都记不住了。&rdo;她突然感到愤怒，&ldo;就这么发生了，对吧，我父亲死了。&rdo;

克里斯的目光掠过茶杯注视着她。&ldo;他怎么死的，特瑞?你从来没有正式讲过。&rdo;

特瑞闭上了眼，似乎是在沉思。

幻象就像惊人的红色血球，在视网膜上留下痛苦的影子。太阳刚刚升起来时，她父亲的头倒在她脚下，太阳穴上溢出一丝丝发粘的血迹。她大脑嗡地一响，倒了下来，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特瑞没有回答克里斯的问话。克里斯又轻声问：&ldo;是什么，特瑞?是什么让你老谴责自己?&rdo;

特瑞睁开眼，驱散这恼人的幻影。她没法去看克里斯。&ldo;从此家里就更安全了，&rdo;终于，她又说话了。&ldo;也许，正是因为我自己喜欢这种安全，所以我才谴责自己。&rdo;她的声音有些倦怠。&ldo;有时，克里斯，我觉得这就是我决定做律师的原因。因为这里有规则：没有人能撞大运，每一个人都有机会说话。即便是个孩子，法律也保护他。&rdo;

克里斯转过身，面朝着广场，陷入了沉默。特瑞知道，他一定会这样。

（十七）

特瑞站在道格斯宫附近一个电话亭里。

没人回里奇的电话。要是往常，由于少有令人愉快的消息，这部电话很少被占用。

克里斯在外面踱步，眯着眼看正午的太阳。她又拨通了电话，他转过身去。

特瑞推开玻璃门。微风送来一丝凉意。

克里斯把手插在口袋中。在那么一瞬间，特瑞想，他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整洁。&ldo;旧金山时间早上三点&rdo;，她告诉他，&ldo;里奇在，克里斯‐‐他就是不想回话。&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