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抬头,从堆着薄薄积雪的顶盖里看了眼天光,月亮只从云翳里露出一点边角料般的光亮,不多会儿又被堵得严严实实了。
他揽着赵云今:“睡吧,睡醒救援队就来了。”
赵云今靠着他睡了过去,中途醒过来一次,扯了棉衣的一角给江易盖上。
赵云今做了许多梦,梦里有童年时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的日子,有孤儿院满墙的红色蔷薇,有新家里林清执为她在院里扎下的秋千架,还有一个牵着她手的男孩背影,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耳边有人在叫“云云”,她梦呓般回应:“哥哥。”
江易目光一刻没从她身上抽离,仿佛闭眼后眼前这一切就会涣散成一场梦境,听到女孩无意识的呢喃,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
缆车是在后半夜动起来的。
救援队在事发后两个小时就赶到了现场,但空中状况不明,所以不敢贸然解救,加上景区老化,机器都是许多年前购入的,启动缆车的开关只有山上的管理室才有,救援人员又花了三个小时登上山顶,所以耽误了很多时间。
在车身摇晃的那一刻,赵云今就醒了,她还没完全从梦里清醒过来,迷糊着问了句:“要死了吗?”
缆车一路平稳下行,不多久就停到了山下,车厢打开,救援人员将两人带出去。赵云今身上有衣服,虽然也冻得不轻,但情况算不上太糟。至于江易,身上冰冷,唇色发乌,四肢已经僵得不能动了,他被抬到室内缓了好一会才恢复知觉,先冷后热的后遗症也跟着来了,身上每一处皮肤都发痒。
赵云今抱着杯热水坐在他旁边:“医生还要一会才能到。”
“没事。”江易嗓子沙哑。
赵云今递水给他:“喝点热水。”
江易病恹恹的软弱样子实在难见,他脸色苍白:“过来。”
赵云今刚喝完水,嘴里还含着一口,江易托着她下巴吻了上去,将那点水分吮干,他不解渴,继续缠住她柔软的舌。赵云今揽着他的脖子回吻,碰撞间杯里的水洒在了被子上,赵云今的领口也进了水,粘嗒嗒的不舒服,她推了推江易:“省点力气,一会还要回市区。”
江易:“再没力气也能亲死你。”
赵云今笑了,江易像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野兽,压抑已久的少年人根本不知节制为何物,将满腔爱意与欲望不知收敛地外放,还好这是在外边,也还好江易暂时没有别的想法,不然今天难说只有接个吻这么简单了。
江易摩挲她的脸,目光忽然落在她身后。
林清执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直站在门口,他头顶的灯光晦暗,落在脸上看不清表情,他似乎站在那很久了,也看了很久,但一直没出声。
“哥?”赵云今看到他也有些讶异。
“你们是刷身份证买票的,所以出事后景区第一时间联系了家属,我早就到了,一直看着他们救援,只要人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