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泽鹿却没有抽回手,仍旧轻轻覆在他的颊边,莞尔一笑,潋滟乌眸弯起,温柔的情绪顷刻蔓延而出。
“我不会对你食言的,夫君。”
千清看着她,忽而偏过头,眼睫垂了下来,亲了亲她的手心,“好,我信你,小泽鹿。”
“你方才说尝试逃跑,之后发生什么事了?”
千清拽回了话题,抬眸看她,像是准备时刻注意她的神色变化。
“被抓回来了。”
白泽鹿唇轻启,刚打算说“其实我早做好这个准备了,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然而她忽然顿了一下,垂下眼,他握着她的手,在她那句话落下以后,明显地收紧了。
她舔了舔唇,咽下原本想要说的话。
“我这种行为在他们眼里属于离经叛道,这不是一个公主会做的事情。”说到这里,白泽鹿闭了下眼,无声地吐了口气,才接着道,“太后也觉得我不听话了。”
千清黑眸骤缩了一下,手下的力道无意识地加重了。
白泽鹿似乎毫无所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她没有伤害我。”
千清回过神来,手下力道猛地松开,“对不起,小泽鹿……”
“没关系,”她唇角微扬,说,“她没有伤害我。”
“我入宫的第五年,便谋划着离开展西,在宫里束缚太多,我要做的事很难完成,再加上太后利用我的存在来要挟朝家,如果我能离开,朝家便不必再顾及我,也能得以喘息。”
“太后的疑心很重,若是没能一次成功,只怕再没有机会逃走,所以我一直在为离开做准备。”
白泽鹿眼睫垂了下来,轻声说:“我选在及笄那年,因为展西的公主及笄,便是最盛大的秋猎,即便是太后,也不能用任何理由来关着我了。”
“那天,”千清说,“出什么事了?”
白泽鹿安静了一下,道:“太后猜到我那天会有所动作,但她没想到我会逃跑,派来抓我的人不多,我一路从王宫逃了出来,途中解决掉了一些追兵,虽然并不顺利,但也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以为会在一开始就失败。”
“我在边境被追上了,当时距离离开展西,只剩不到十里路。”
白泽鹿轻轻叹息,“只是还是失败了。”
千清唇动了一下,想问是怎么被追上的,当时又发生了什么,才会在这么短的距离——这种距离,如果是她,大概会选择置之死地而后生,无论如何都要竭尽全力,更何况她也说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当时没有逃出去,回去以后会面对什么,她心里一定也非常清楚。
这中途省略了太多惊心动魄的事,白泽鹿没有提起。
千清最后也没有问。
“被带回去以后,太后并没有伤害我,她认为花了十年来塑造我,却出现了这样的‘败笔’,再加之朝家早已不如当年,我变成了一颗废棋,”白泽鹿笑了一下,“换言之,我的生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那她有没有……”
千清的嗓音有些艰涩。
“有,”白泽鹿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但最后她没有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最后没有这么做,可能是忽然发现了我还有可利用的地方。”
“不管因为什么,她改变了主意,选择和我暂时同盟。”
千清神色一怔,而后眉头皱了起来。
白泽鹿笑道:“这是最好的结果,那时顾让对我来说已经毫无用处了,我需要太后的帮助,而她也需要我来做她在顾让那的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