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说他潜入深海见过鲨鱼,要不是潜水教练游得快,他命就没了;在英国马场养了两匹纯血,一头叫枯燥,一头叫无聊;在撒哈拉沙漠腹地修泳池,泳池没修好,工人卷钱跑路,还留了纸条骂他傻蛋,沙漠里修几把泳池;决定投资nasa的新项目,去一回宇宙,到了美国,白皮猪让他滚蛋,说他身体太弱飞上去就嗝屁。
“nasa还没退我钱,”许默一脸无辜,“这都两年了。”
沈凌风哈哈大笑:“他们坑你呢。”
许默趴回去,忧伤叹气:“太无聊了。”
“心里有个喜欢的人,就不无聊了。”沈凌风上身后仰,斜靠着椅背,两人在河边的露天酒摊上,烧烤香气扑鼻而来,河风拂面,霓虹照野。
“为什么?”许默扭头,直直盯住他。
沈凌风觉得许默眼神有点怪,他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老神在在地说:“喜欢他啊,念着他,每天都在想,他在做什么,他喜欢什么,他想要什么,他心里藏没藏事儿,他心里有没有我。”
“想啊想的,脑子都填满了。”沈凌风望向许默:“心也填满了。”
许默点头:“有道理。”
沈凌风直直盯着他,许默也盯着他。
“许默,我…”沈凌风脑子一抽,话到嘴边拐了弯:“我好像有点喜欢铭轩。”
好像是,好像又不是。好像应该是。
是从小青梅竹马照顾到大的朋友,还是默默守护不曾惊扰的恋人?
许默拎着啤酒罐摇晃,没有开导他那句似极情窦初开的好像,只笑眯眯地:“喜欢就去表白。”
沈凌风没说话,仰头望天。
天际,明月高悬。
“那如果我去向…铭轩表白的话,他会接受吗?”沈凌风忽然伸手,抓住许默,问他。许默怔愣,笑着回答:“会,你那么优秀,他一定会答应。”
“我表白的话,会接受吗?”沈凌风又问了一次。
没有称谓,没有指代。
许默自动脑补上蒋铭轩三个大字,使劲点头:“会,会的。”
沈凌风笑了。
再后来,月底,许默走了,说去迈阿密度假。次月初,美国医生打他电话:“请问您是许默先生的朋友吗,他出了很严重的事故,手机通讯录里联系人只有你。”
备注是沈医生。
沈凌风猝然惊醒,晨光熹微,天际翻出鱼肚白,他按着脑子,头疼欲裂。当时为什么要问许默,一次次的问许默,问到许默那样好脾气的人都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