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等佣人来说的方笙醒了的时候,我被两个孩子缠住,满脸都是他们的口水。
站起来让保姆先看着孩子,我去洗洗脸然后打算去看看方笙,我临出门,儿子就嚎啕大哭起来,女儿也是小小声的抽泣,眼睛里面的眼泪珠子就那么转,看的我心都跟着软。
我平时早上跟着陆暻年去上班,走的早,孩子们跟我很少有这样露出离别模样的时候,到这会儿了,我是真的舍不下他们。
扭身回去又都抱抱,轻声说着:“妈妈就出去一下下,很快就回来抱你们,乖乖的,好不好?”
女儿似乎是听懂了,哭泣的声音渐渐小了,可是儿子根本就不停,扯着嗓子也没有眼泪的干嚎,我有些好笑又好气的往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再哭就给你打针了。”
还真是,一说他就不哭了。
我有时候觉得这两个还不到一岁的小家伙儿实在是太聪明。
女儿从小身体弱,打针吃药频繁的跟什么似的,所以她对打针吃药好像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儿子不同,他身体好,很少生病,偶尔打个预防针什么的,简直跟要了他的命一样,能哭的上上下下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可真是令人头疼的很。
安顿好两个小的,我才往方笙的房间去,说实话还是有些忐忑的,我跟方笙之间好似从来没有过和平相处的时候。
进到客房里,她身上裹满了纱布,就是一双手都被缠的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张脸完好的,一双眼睛在脸上瞪的大大的,显得幽深又阴暗,我的脚步,随之停了停。
方笙眼睛一转看到了我。
她开口说话,却没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带出现了问题,还是在被凌虐的过程中,她的嗓子早已经喊哑了。
我看着她说话的样子,口型。
大概能猜出她说了什么话,她说:我不会感激你。
感激吗?我还真没想过方笙会感激我,我做的只是救助因陆暻年而受伤并被直接丢在我家门口的女人,她对我的好与坏,那并不是现在应该谈论的范畴。
有人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我其实想说的是,当出现更大更厉害的敌人的时候,曾经的敌人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如现在的方笙。
她的声名毁了,家庭大概也不可能像是从前那样完整了,人又受了这么多的伤害。
我跟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还好,她在说完第二句之后,紧接着说:我的女儿呢?
这样的话到底还是让我触动,到底还是做母亲的吧,哪里能真的放心孩子。想想安安,我是真的有些担心,身世曝光,那个孩子就成了最不该存在的存在,她要面对的,是所有人的恶意。
方笙不知道被颂先生抓去几天了,安安也不知道在哪里。
这时候指望安安的外婆外公,是不可能的了,方笙的母亲已经入狱,而父亲,听说新闻曝光后,他就出国了,至今也不知道到底去了哪里。
说起来,当然还有从前对着安安疼爱的不得了的时女士,不过这个时候,想来那位女士对安安,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吧。
想想也真是可怕的很。
我给陆暻年打了电话,说了安安的情况,让陆暻年派人去看看,别真的让孩子流落街头了。
电话是当着方笙的面打的。
想要让她放心,方笙倒是领情,对着我说谢谢。
我其实也并不需要她的谢谢,不过她说完谢谢之后不久就又说,带着怨恨的说:“当年我嫁给陆暻年的时候就想到会有今天,我心甘情愿的,只不过你,顾夏,你曾经想过吗?我现在遭遇的一切,你都终不可幸免。”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过来一点,有些气音了。
但就是这样有气无力的声音,却让人更加的害怕,她说的是那么的笃定。
我定定的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难道她在嫁给陆暻年的事情就知道颂先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