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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我的父母盼望我长成一个漂亮的女人。到那时候;他们让我受雇于人，就会讨得一个好价钱。也许某个富人家的男仆想娶我做老婆;也许某个阔太太想要我做她的贴身女仆。&rdo;

&ldo;你现在已经很漂亮了。&rdo;清照说。

王母耸耸肩:&ldo;我的朋友刘芳是个女仆，她告诉我丑女仆干活得更卖力，但是男主人不理睬她们。丑女仆思想自由，她们用不着老是对太太小姐们甜言蜜语。&rdo;

清照想起父亲家的仆人。她知道父亲从来不找任何一个女仆的麻烦，而且没有哪个女仆非得对她甜言蜜语。&ldo;我家不一样。&rdo;她说。

&ldo;但我又不是你家的仆人。&rdo;王母说。

顿时，整个情况豁然开朗。原来，王母跟她讲话并不是凭一时冲动。王母跟她讲话，是希望能受雇于一个女真人家当仆人。就王母所知，城里议论纷纷，全都是关于年轻的女真人韩清照的传闻:她已经完成了学业，接受了第一个成人的任务――她还没有嫁人，也没有贴身女仆。也许西王母耍了花招才挤进清照所在的义务劳动的行列，目的就是能够进行这次谈话。

清照一时感到生气。接着她转念一想:王母为什么不应该这样做呢?大不了就是我猜出了她的意图，一气之下不雇她罢了。即使这样，她也不会比以前更糟糕。但如果我没有猜出她的意图，喜欢上她，并且雇用她，那么，她就会成为一个女真人的贴身女仆。假如我处在她那个位置，我不也会这样做吗?

&ldo;你以为你可以愚弄我吗?&rdo;清照问，&ldo;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希望我雇你做我的仆人吗?&rdo;

顿时，王母的脸色陡变，显得慌张、气愤、害怕。不过，她很明智，一声不吭。

&ldo;你干吗不回答我?&rdo;清照问，&ldo;你干吗不否认你跟我讲话是想我雇你呢?&rdo;

&ldo;因为这是事实。&rdo;王母说，&ldo;现在我要离开你了。&rdo;

这正是清照希望听到的――诚实的回答。她并不打算让王母离开。&ldo;你讲给我听的话有多少是真实的?想接受良好的教育吗?想在一生中做点比当仆人更好的事情吗?&rdo;

&ldo;全都是真的。&rdo;王母说，&ldo;但这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你承受着神谕的可怕的重担。&rdo;

王母的最后一句话带有鄙夷的挖苦，清照差点笑起来，但还是忍住了。王母已经够生气了，没有理由让她更生气。&ldo;&lso;西王母&rso;的心灵的女儿西王母，我要雇你做我的贴身女仆，但你必须答应几个条件。第一，你要让我当你的老师，做好我布置给你的所有功课。第二，你要永远和我平等说话，绝不要向我鞠躬，叫我&lso;真人&rso;。还有第三――&rdo;

&ldo;我怎么做得到?&rdo;王母说，以口果我不尊敬你，别人会说我不懂规矩。你不在时，他们会惩罚我的。这会使我们俩都丢脸的。&rdo;

&ldo;有人在场的时候，当然你要显出毕恭毕敬的样子。&rdo;清照说，&ldo;但只有你我两个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们就要平等相待，不然我就要把你打发走。&rdo;

&ldo;第三个条件呢?&rdo;

&ldo;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你对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rdo;

王母立刻怒形于色:贴身女仆绝不会多嘴的。我们的脑子里安有种种屏障。&rdo;

&ldo;屏障有助于你记住不能说出去。&rdo;清照说，&ldo;可是如果你想说出去，你是可以绕过屏障的。再说，总是有人想方设法劝说你开口的。&rdo;清照想到父亲的生涯，想到他脑子里议会的全部秘密。他对任何人都守口如瓶;他没有任何人可以倾诉，只是有时候向清照倾诉。如果王母的行为证明她是值得信赖的，那么，清照就有人倾诉了。她就永远不会像父亲一样孤独了。&ldo;难道你不明白我的话吗?&rdo;清照问，&ldo;别人以为我雇你是做贴身女仆。但你我都知道，实际上你是来当我的学生的，我是和你交朋友。&rdo;王母惊异地望着她:&ldo;既然神已经告诉了你，我是如何向工头行贿，让我待在你这一组，让我跟你谈话时不受打扰，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呢?&rdo;

神当然没有告诉清照这种事情，但她只是嫣然一笑:&ldo;你为什么没有想到，说不定神想我们俩成为朋友呢?&rdo;

王母显得局促不安，十指交叉在一块，激动地笑了起来。于是，清照握住王母的双手，感觉姑娘在颤抖。看来，她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大胆。

王母低头凝视她们俩的手，清照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她们俩的手都沾满了泥土，由于她们俩站了很久，手离开了水面，因此手上的泥土已经干了。&ldo;我们太脏了。&rdo;西王母说。

清照早就学会了对义务劳动的肮脏视而不见，因为对这种肮脏并不需要忏悔。&ldo;我的手曾经比这肮脏得多。&rdo;清照说，&ldo;义务劳动结束后，你就跟我去。我要把我们的计划告诉我父亲，他会决定你是否可以做我的贴身女仆的。&rdo;

王母满脸不快。清照高兴地看出她是喜怒形于色的。&ldo;哪里不对劲?&rdo;清照说。

&ldo;总是父亲决定一切。&rdo;王母说。

清照点了点头，心里纳闷:对于不言而喻的事情，王母居然费心说出来。&ldo;这是智慧的开始。&rdo;清照说，&ldo;再说，我母亲已经去世了。&rdo;

义务劳动总是在下午早些时候结束。正式理由是让住得离田野远的人有时间回家，但实际却是默认义务劳动结束后大伙欢聚一番的习俗。由于整个午睡期间，他们都在干活，许多人在义务劳动结束时都感到头晕脑涨，仿佛一夜未合眼似的。其他一些人则感到行动迟缓，心情恶劣。无论是哪种理由，朋友们都可以聚在一块儿，大吃大喝，酒足饭饱后，便早早地倒床大睡一觉，以弥补白天的睡眠不足，消除艰苦劳动带来的疲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