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的訾岳庭呢,今天要去法国,明天要去支教,像只没有脚的鸟儿,到处飞。
林文彬也曾羡慕过他。安稳有安稳的活法,流浪有流浪的浪漫。不同的选择,不同的生活。
林文彬问:“对了,小檀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在学校里交了些新朋友,昨天视频里说,又学了新乐器。”
訾岳庭自嘲道:“我们现在一年就见两次,跟换季一样。”
“你和肖冉的事,老爷子还不知道?”
訾岳庭摇头,“瞒着。我不敢激他。”
林文彬举起茶盏,表示同情,“你这天天换住处,跟特工似的,真不容易。”
訾岳庭环顾一圈,说:“我搬过来,也是打算和年轻人多待一待,找找年轻时候的感觉。这么多年没画了,要提笔也不是件容易事。”
他们早不再是酒肉之友,而是一泡茶,可以促膝长谈一晚上的知己。
林文彬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暴雨天。天上像积了水,雨怎么下也下不尽。
訾岳庭站在他住的公寓楼下,手臂上还别着一方黑袖章,任由雨水肆意浇灌。
“你没了哥哥,我没了姐姐。我们还能不能做兄弟。”
关于那一天,每一滴雨点的重量林文彬都记得很清楚。掏心窝子的话,訾岳庭也只说过那一次而已。
这么多年过去,林文彬终于能坦然地说一句,“别做兄弟了,做亲家吧。”
林文彬喝了酒,开不了车。訾岳庭交代没喝酒的许彦柏开车送他们回去,顺便也能认认路。
车上,微醺的林文彬倾身向前,一手搭在前座的真皮靠肩上,问:“彦柏,回来找工作了没有?”
许彦柏认真在开车,“找到了。”
“什么公司?”
“电科。”
“经开区那边?”
“对,做新能源的。”
林文彬点头,“挺好。”
许彦柏知道,这些话都是帮林悠问的。
进了小区,许彦柏服务周到,不仅把人送到家门口,还将林文彬的车子倒进了车库,方便他第二天上班。
林文彬很满意,“技术不错。”
车技,条件,教养都没得挑。
停好车,许彦柏把车钥匙还给林文彬,有点不好意思道:“那我先回去了。林叔叔,林悠,下次见。”
换鞋进屋,林悠直线上楼,连声招呼都没和在客厅等着他们回家的汪虹打。
林文彬在后头喊了她两声,也没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