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去申盛侯府办案的事不胫而走,顷刻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只一日的功夫,此案快速了结,快的让人心生疑窦,京兆府尹这是没事找事吗?冲到别人家里去管个奴婢的事,大张旗鼓的折腾一番却又下了这么个结论。
更让人奇怪的是申盛侯府居然听之任之,难道是因为申盛侯重病在身无力管这些事了么?
可见这申盛侯府若没了申盛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更多难听的话如潮般涌上申盛侯府,渐渐的流出诸多版本,到了最后竟然传出申二小姐罔顾人命,虐待奴婢又逼人上吊的流言来。
申冀气的大发雷霆,直嚷着进皇宫状告包同河坏了申盛侯府的名声,两个儿子死活拦着才将他说服。
申冀颓然的躺在床上,由于刚刚的剧烈运动,腿上传来一阵巨疼,他咬了咬牙,神情沮丧,这都过了一个月了,腿上的伤依旧疼的厉害,仿佛骨头缝里藏着一根针,时不时的钻出来在肉里扎几下。
申元阳见他皱眉,马上问道,“父亲,您的腿又疼了吗?”
申冀惶惶的摇了摇头,“怕是好不了了。”
申元周微惊,“父亲,石太医不是说养养就能下床了么?”
申冀冷哼了一声,“养了这么多天哪里见好了?他说能下床,只能下床不能行走如常又有何用?难道要我一瘸一拐的到外头让人笑话去吗?”
申元周不敢说话,申元阳低垂着头,低声劝道,“父亲不必着急,咱们再去寻其他大夫来瞧瞧,说不定就能找到治好您腿的神医。”
申冀狠狠的道,“太医院那帮人,研究了这么多年,连这点腿伤都治不好,还亏得皇上每年都拨给他们那么多钱。”
申元周看一眼申元阳,“这件事交给我吧,我派人去找大夫,我再给三弟去封信,看看他那边有没有好办法。”
申元阳略一点头,“有劳二弟了。”
申元周却再没看他一眼,府里经了这些事,申元周对他这位大哥再不似以前那般亲昵,莫名的多了些疏离。
他面上亦是淡淡的,想起汪氏对他说的那些话,终是忍不住在心底叹息,再深厚的兄弟情也挡不住姚氏的枕边风。
两兄弟之间的微妙变化,申冀并未察觉到,他一心只想着寻找良医为他治腿。
“祖父还在休息么?”外间传来一个温柔而又清亮的声音,打破了里间的安静。
申冀微微一愣,竟有些不知这是谁在说话。
申元阳眉角蹙了蹙,露出几分不悦。
外间传来丫鬟回禀的声音,“五小姐,侯爷刚醒了,大老爷和二老爷正在里头陪着说话。”
申冀怔了怔,是五丫头茹儿?他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个孙女,只一霎,他的心思继而转到吊死的陈妈妈身上,不就是茹儿身边伺候的?若她是个中用的,岂会让个老婆子闹出这样大的事来?
他面上不由得生了丝丝怒意,沉声道,“进来吧。”
门帘挑动,走进来一个身材纤细的小姑娘,柔黄色五彩花草纹样织锦通宿袍,紫檀色连珠团花锦纹短裙,身披淡粉色刺绣滚边广陵圆领小薄衫,细柔的黑发披在肩上,微微颔首,目光沉静,款款行至床前,屈膝行礼,“祖父可安好?茹儿许久未来给祖父请安,茹儿不孝。”
望着眼前虽谈不上国色天香却也钟灵毓秀的孙女儿,她一双乌黑的眸子里闪着亮光,静静的看着他,申冀心底的怒意突然消了消,语气却是淡淡的,“我已无大碍,你身上的伤全好了吧?”
胡笙伦果然不是徒有虚名,半个月前她的伤就痊愈了,但她担心再次犯病,所以又故意多养了半个月。
这段时间将养下来,她整个人都胖了一圈,白皙的面颊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红晕,就连身材都坚挺了不少,乍眼望过去,也多出几分婀娜的身姿来。
申郡茹站直身子,眼观鼻鼻观心,“多谢祖父挂牵,茹儿已经全好了。”
说着她又转过身,对着申元阳和申元周拜下去,“父亲,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