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清水姑娘有何要事?&rdo;对这个行事利落话语圆滑的婢女,端王妃并无轻视。
清水盈盈屈膝,将手中之物递给可儿,温柔而不失礼节道:&ldo;王妃与郡主亲自前来,公子十分感念,特吩咐奴婢备下薄礼以示心诚。&rdo;
端王妃勾起一抹笑,笑不达眼底:&ldo;白大人客气了。&rdo;然而,待她打开盒子,脸上的笑意尽敛。
半晌,端王妃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憋出一句话:&ldo;回府!&rdo;
段诗韵瞧着被端王妃攥在手中的玉环,小心问:&ldo;母亲,这指环怎么了?&rdo;
端王妃绷着一张脸,指甲欲裂。指环是她父亲的惯戴之物,不知因何缘故落入白谦手中。此时她急需借王爷的暗卫确保她父亲是否安全。
真真想不到,不过区区一个白雅,竟让白谦不惜暴露自身。是有恃无恐,还是时机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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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亭
莫正瑄换了一盏茶,慢悠悠道:&ldo;你似乎急切了些。&rdo;
白谦看着由近及远的身影,神色无波:&ldo;万事具备,急些又何妨?&rdo;
莫正瑄挑眉:&ldo;胜券在握?&rdo;
白谦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眼中蓄着冷光。
明明知道其中的冷意不是冲自己来的,莫正瑄仍忍不住心悸,不是惧怕,而是兴奋。
&ldo;恰好,我也等不及了。&rdo;
第88章窃尸贼
同样是艳阳高照,只这会儿已百官俱散。
太监齐悟眼巴巴地看着如潮水涌出的百官,终于在人群中揪出那抹黑蓝色粗短的身影,赫然是林福海。
&ldo;干爹!大事不好了!&rdo;齐悟扯着林福海的衣袖苦着一张白面脸。
齐悟是看守皇陵的太监,不该出现此处才对,李德忠抬眼瞧了过去。林福海狠剜了齐悟一眼,把他扯到柱子旁翘着兰花指骂道:&ldo;大殿门外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还说什么大事不好,啊呸!真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rdo;
齐悟捂着被狠敲了一下的脑袋,几欲哭出声:&ldo;干爹!干爷爷!小的这不是着急嘛!皇后娘娘……不见了!&rdo;
林福海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ldo;你小子说什么不见了?&rdo;
&ldo;小的说皇后娘娘的凤体不见了!&rdo;
林福海猛然看向大殿,殿门大敞,阳光倾洒,落在石板上煞是好看,门槛的另一端却森冷如冬。
&ldo;好端端的怎的就不见了呢?&rdo;林福海一脸焦急。
&ldo;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昨晚被人敲晕了,醒来的时候发现摆玉棺的地儿躺着十具尸体,唬了一大跳!&rdo;说着,齐悟泣下泪来,一脸惶恐:&ldo;干爹!您可要救救儿子我呀!这……这皇后娘娘的凤体被贼人惦记,连暗卫都打不过,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我们?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如何是好?儿子还想给您颐养天年呢!&rdo;
林福海踹了他一脚:&ldo;没用的东西!四皇子才因慈善堂一事遇刺,好不容易醒来,才下火你又往火堆里添一把柴,怎么不干脆把你干爹我一并烧死!&rdo;
齐悟已慌得六神无主,直扯着他裤腿求情,林福海又往他心窝上踹了一脚,嫌恶道:&ldo;起开!别挡杂家的道!&rdo;说完,林福海扯了扯衣袖,再把帽子往旁弄歪些,跨过高高的门槛,眼看几位大臣出来了,脚步踉跄跑进大殿,&ldo;噗通&rdo;一声跪在地上。
&ldo;皇上!大事不好!皇后娘娘的玉体被盗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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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澜皇陵建于远郊,众人快马加鞭未下鞍,待下马时已是山鸟归林,夕阳西坠。
帝皇陵墓,规模之大堪称皇宫别院,四周侍卫林立,黑影绰绰,守卫之森严不亚于城门要塞。如今却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杀人盗尸,这是挑衅。
夜明珠散发着昏黄的柔光,鱼油灯忽明忽暗,随着人影小心窜动,白色玉棺温软依旧,藏着的玉絮就像海洋底下的暗流,随时光静默流淌。
外人皆以为圣宠一时的皇后娘娘早被安葬,却不知被葬的只是她生平的贴身衣物,至于本尊早被他用玉棺供养着。玉棺乃当年六幽谷谷主即莫正瑄亲父亲赠,敛日月天地精华,能保尸身五十年不腐,宛若刚逝,然而此时,玉棺空空如也。
萧庆昱沉着脸上前,抚着冰冷的玉棺,威严的双眼几欲喷火:&ldo;查!翻天覆地也要把这事给朕查到水落石出!&rdo;
&ldo;诺。&rdo;暗卫听令。
失了极为珍重之物,他神色阴翳,正欲拂袖离去,突然脚踩上一物,林福海忙上前让帝皇抬脚,然后把那脚下之物捡起,抖了几下,发现竟是两张软绵的……皮具?
萧庆昱皱眉,将那皮具拎在手里,软软的一层,瞧着像人的皮肤。似是想到什么,萧庆昱厉声道:&ldo;林福海!唤个宫女过来!&rdo;
宫女神色惴惴,面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萧庆昱手拿皮具在她的脸上比划了片刻,待瞧清人皮的模样,脸色突变,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林福海被吓得膝盖一软,实实地跪在地上,其余的人面面相觑,虽不知缘由却也随林福海一同跪下,一时间众人都跪了下去,黑压压一片,独帝皇僵着身子屹立于前,时而目光阴森,时而如癫如狂,面容扭曲宛若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