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成家不缺少与顾小白所想一样,想尽力去改变天下之人。那个发誓要杀尽贪腐,还政于民的皇帝,最终死在床榻之上时,还念念不忘要将自己手中那个代表着权力的玉玺给摔碎,或者扔进深井之中。
可那就是权力,每一个人都想追求的东西,有了权力可以得到哪怕明知道是虚假的尊敬,哪怕是只有几十年甚至几天的富贵,因为人活着也就是几十年。
同理,所有每一个天佑宗的大门主一代代相传下来,自己的名字都叫顾小白……仅仅是为了纪念?不,仅仅是为了将那个信念永存于自己的心中,那就是他们的信仰。
一侧的大统帝听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那个戴着面具的白甫声音是那么的熟悉,于是转过头来仔细地看着白甫脸上的面具,想知道面具下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终于,白甫还是将手放在面具上,轻轻取了下来,大统帝看着面具下那张脸的时候,开始是惊讶,但最后还是笑了,但笑容转瞬即逝,毕竟他是个孩子,面对这个熟悉的人时,他应该如何称呼?叔?
好像应该称为皇叔?
「皇叔」大统帝终于喊了出来,但喊完后依然露出了那副担心被大人责骂胡乱称呼的表情,向后退缩了一下,紧紧捏着手中的面具。
白甫,不,应该说是卢成梦冲大统帝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了玉玺,那个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玉玺,然后奋力扔了出去,扔在了腾龙殿外的广场上,顿时玉玺被摔得粉碎,四散开来的碎片终于被一丝阳光给照耀着,有了些许的反射光芒。
大统帝苦着一张脸盯着那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就那样碎了,心中只是寻思那东西如果碎了也许就不好玩了对不对?
玉玺只是一个玩具,对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来说是那样,对那些总想坐上龙椅,成为皇帝的人来说也仅仅是一个代表着权力的玩具,一代又一代异手,从一个人到另外一个人手中。
「蜀南王……」大门主笑了笑,「在沉香山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应该是你,因为我派出去的探子,永远都没有办法查明到白甫的底细,好像这个人是凭空变出来的一样,不过后来我却发现,有白甫的时候没有蜀南王,有蜀南王的时候没有白甫,这两个人永远不会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一起出现。」
「那是我的失误,也许我早就应该找一个替身的,那样的话,天下没有人会怀疑到我的身上。」卢成梦深吸一口气。
「白甫身怀绝世的武艺,最为聪慧的头脑,而卢成梦则是带着一颗明君的心,这两者合一,那就是世间最完美的人,不是吗?但你硬生生将自己分成了两半,很聪明呀。」大门主说。
「越是完美的人,野心就越大,这张龙椅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但我并不需要,因为卢成家每一代中都会挑选出来一个人继承与祖帝卢成月相同的意识,我就是这一代的那个人,而在这一代,天佑宗崛起了,我知道时候到了,于是静静地等待,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终有一天,百姓会选择他们的领导者,而不是领导者永远只会压迫和指挥他的子民。」
「是呀,皇帝应该害怕的是他的百姓,而不百姓应该害怕他们的皇帝。」
「顾小白错了,错就错在他认为集权的君主才可以改变这个天下,只要集权的存在,权力绝对会腐化每一个人的内心,我将自己变成两个人,就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自己,野心的存在会让自己堕落。」卢成梦走向那张龙椅,用手摸着龙椅两侧的扶手,摸了许久,那股龙椅上的冰凉传遍了他的全身。
这张龙椅似乎坐多久都不会感觉得到温暖,制造它的时候,会不会是在提醒那些屁股挨在上面的人永远都要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卢成家和谋臣之间的关系,在天命帝那一代彻底破裂了,不过天佑宗却一直在暗中保护着卢成家,所谓的轩部也是天佑宗在多年之前就创立下来,一直隐藏在皇陵之中,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天的来临,可怜的天命帝,短命的皇甫英飞……」大门主感叹道,白甫摘下面具回归到他本身身份的卢成梦让他知道,他一直期待的这一天来临了,卢成家总有一人会觉醒,沿着当年卢成月和顾小白的信念继续走下去,创造出一个新的世界,而他是时候离开了。
「战争还在持续,不知道还会打多久。」卢成梦很是担忧,「蜀南军的兵力现在没有办法与皓月国大军抗衡。」
「快了,他们很快就走了,布局的每一步我都想得很完美,龙途京城是这个局的最后一步,而这个局是否要继续,以后就看你了。」大门主说,「请相信我,就如我跟天任所说的一样,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怕天下人如何咒骂我,只因我知道浩劫之后,天又会放晴,给大家带来的是真正的平安之世。」
「他们很快就会走?为什么?」卢成梦转身看着大门主,脸上带着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怎么可能?难道轩竹斐会放开得手的一切回到皓月国?
「到时候你就会知道,即时你会接手东陆,创立一个新的皇朝,这个皇朝从根底就已经腐烂了,就如一颗被虫逐渐吞噬的大树一样,曾经表面上看着也还光鲜,可现在里面烂了,外面也烂了,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就让它那样去了吧。」
就让他那样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