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骤然消失,全部只剩下那柔软的唇。
香,软,甜。让人想舔,想咬,想裹住了吞下去,想永远独占,不给任何人看见。
喉咙里逸出似呻,吟非呻,吟的声,头皮一霎时胀到极点,桓宣猛地松开。
大口喘着气,分明是极致的快乐,却像溺水一般,挣扎纠结不能自救。
他都在做什么。她那样信任他,他却在这幽暗的陋室里,趁她睡着,偷偷吻她。
这样卑劣龌龊。却这样让人沉迷。
欲望几乎是一霎时压倒理智,桓宣猛地俯身,再次吻上那花瓣一般的唇。
比方才那轻轻一触更久,更疯狂。唇压着她的,因为不知道怎么样才是亲吻,只是凭着本能,裹着,舔着,试探着深入。全已不知该当如何,手臂骤然收紧,柔软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落进怀里,更方便他为所欲为了,箍得那样紧,她似是不舒服,似是要醒,嗯了几声。
像无声的惊雷,让汹涌的欲念突然退下一线。桓宣猛地放开。
热到了极点,忍得手都打着颤,唇上还残留着方才的销魂滋味,她就在身边,没有醒,他还可以做的,就算她醒了也没什么,她迟早是他的人,婚书聘礼都已经下了,就算她不知道,她也已经是他的人。
桓宣深吸一口气,再次靠近。
发烫的唇将要触到,又突然停住。她是不知道的,他活到这么大,从不曾做过如此卑劣的事,她这样相信他,他却这样轻薄她。
一线距离,要继续,还是要停止?委决不下,忍得太阳穴上青筋都暴出来,困兽一般,对着嘴边的猎物打着转。
反正迟早都是他的,再亲一下也没什么。可她是不知道的,这样的行经与登徒子有什么区别。可她这种软绵绵的性子,若是不下一剂猛药,如何能死心塌地跟他。可若是这样待她,让谢旃知道了,岂不是把她往谢旃怀里推。
无法决断,诱惑像旋涡,吸着拖着,让人只想沉沦,桓宣猛地站起身。
用尽最大的意志才能迈过那道简陋的帷幕,离开她。现在看不见她了,可漩涡还在,越来越大,越来越急,拖着他转头回去,又在最后一刻再次停住。
不能再继续了。继续下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她还小,这地方如此简陋,他不能委屈了她。
咬着牙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门前,靠着墙坐下。
冰凉的墙,压不住身上火一般的烫,唇上还残留着她的香气和触感,让人忍不住一遍遍咂摸回味着方才的滋味。越是回味,越是沉溺,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沸腾着,想扯开帷幕,扯开她身上的一切,想亲她抱她,想要更多……
桓宣猛地站起身。
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天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用力拉开门,又在最后一刹那轻轻关住,免得吵醒她。夜风凉凉地裹上来,值夜的侍卫转身行礼,桓宣深吸一口气,压着声音:“守好她,不得
让任何人惊扰!”
快步走去院外,解开缰绳,催马出门。
蹄声划破静夜,敲打在荒僻的乡野小路上,不知道跑了多久,路边淙淙细细,星光下灰白的河水慢慢流过。
桓宣猛地勒马,扯开衣襟反手一甩,衣袍飘摇着落在岸边,桓宣一跃跳进水里。
初春的夜,河水依旧凉的刺骨,有一刹那想起当年在漳水边跳下去救她时,也是这样冰冷的河水,他憋着一口气在水底寻她,又在一大簇水草间发现了她,素色的裙裾和着乌黑的长发一起鼓荡飘摇,像水里盛开的一朵花。
如今那花,长大了,真正要盛开了。冰凉的河水突然也觉得热,身体更热,明明没有水草,却像是有无数藤蔓缠着拉着,她就在中间,让人混乱紧绷着,无法纾解。桓宣猛吸一口气,没进水里。
……
傅云晚没睡多久就醒了。听见外面侍卫走动的声响,睁开眼时,看见窗里漏下微微发白的晨光,帷幕外静悄悄的,桓宣还没醒吗?
轻轻揭开帷幕一角,桓宣不在,他去哪里了?
连忙起身,胡乱整理了衣服出来,侍卫正在庭中烧水,看见她时躬身行礼,傅云晚定定神:“将军呢?”
话音未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桓宣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他披着外袍敞着怀,头发是湿的,水珠落下来打湿了两肩,又顺着脖子流下来,流过坚实的胸膛,麦色的皮肤,流过坚硬的腰腹,再往下去,隐约刚硬的线条。
傅云晚猛地转过头。想叫又叫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连耳朵都开始发烧。脚步声越来越近,让她猛然醒悟过来要逃,两条腿只是拔不动,他突然逼近,从身后拦腰将她抱起:“绥绥。”
湿湿的水汽透过他的衣袍染在她身上,头发晃了一下,发梢的水滴下来,滴在她唇边,他的脸一霎时那么近,傅云晚终于叫出了声:“大兄,不要……”
“你又忘了穿鞋。”听见他喑哑低沉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