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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第1页）

眼镜蛇竖起身体又冲又咬，把蛇牙收缩到松软的牙床中，然后鼓出来，对着她的猎物张牙舞爪。斯大文哭叫起来，但他没有去挣脱蛇女抱住他的手。

雾蛇张开了她的毒囊，然后将里面的毒液全部注入到孩子的体内。她竖起蛇身，四处张望并收缩起蛇冠，然后笔直地游过垫子，爬进了她的黑暗而封闭的隔室。

&ldo;事情结束了，斯大文。&rdo;

&ldo;我现在会死吗？&rdo;

&ldo;不会，&rdo;蛇女说，&ldo;现在不会。我希望很多年都不会。&rdo;她从腰袋里取出一小瓶药粉，&ldo;张开嘴。&rdo;他照做了，她把药粉洒在他的舌头上，&ldo;这可以帮助你止痛。&rdo;她没有擦除血迹，就在一连串被蛇牙咬出的浅近的伤口上铺上了一块布。　。

她转过身去。

&ldo;蛇女，你要走吗？&rdo;

&ldo;不说再见以前我不会离开。我保证。&rdo;

孩子躺回去，闭上眼睛，让药物在他身上发生作用。

沙蛇安静地盘踞在深色的垫子上。蛇女召唤了他。他朝她游去，虽然不情愿还是钻进了蛇笼中。蛇女盖上盖子提起来，蛇笼仍然很轻。她听见帐篷外有嘈杂声。斯大文的父母以及前来帮助他们的人把帐篷盖掀开朝里面东看西看，甚至没有看之前就把棍子戳了进来。

蛇女坐在皮箱上，说：&ldo;已经做完了。&rdo;

他们进来了。阿勒维也和他们在一起，而且只有他是空着手的，&ldo;蛇女‐‐&rdo;他的声音里交织着悲哀、同情和迷茫，而蛇女无法说出他相信什么。他回头看看。斯大文的母亲正站在他身后。他捧住她的肩膀，&ldo;没有她，他早就死了。不管发生什么，他也已经死了。&rdo;

那女人挣脱开他的手，&ldo;他也许能活下来。肿瘤也许会消退。我们‐‐&rdo;她强忍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蛇女感觉到人群在蠢蠢欲动地朝她围拢过来。阿勒维朝她上前迈了一步后停了下来，她可以看出他希望她能保卫自己，&ldo;你们中的任何人会哭泣吗？&rdo;她说，&ldo;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会为我和我的绝望、或者为他们和他们的罪恶、或者为一些琐事和它们的痛苦而哭泣吗？&rdo;她感觉到泪水从他的面颊上流下来。

他们不理解她；她的哭冒犯了他们。他们退后一点站着，仍然害怕她，但又不肯散去。她不再需要像刚才哄骗孩子那样来强作镇定了，&ldo;噢，你们这些愚蠢的人。&rdo;她的声音听上去很尖利。&ldo;斯大文‐‐&rdo;

帐篷口射出的光线照在他们身上，&ldo;让我过去。&rdo;站在蛇女前面的人群分开为他们的领袖让开路。她在蛇女面前停住了，没有去理睬紧挨着她脚跟的蛇笼，&ldo;斯大文能活下来吗？&rdo;她的声音是平缓、冷静和温和的。

&ldo;我不能肯定，&rdo;蛇女说，&ldo;不过我觉得他能够活下来。&rdo;

&ldo;离开我们，&rdo;人群似乎没有很理解他们领袖的话，却听清了蛇女说的话。他们互相看看，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最后，他们一个挨一个地走出了帐篷。阿勒维留了下来。蛇女觉得身处险境所带来的勇气已经不复存在。她的双腿软了下来。她伏在蛇笼上，双手捂住脸。年长妇人在她前面跪了下来，蛇女都没有来得及注意或阻止她，&ldo;谢谢你，&rdo;她说，&ldo;谢谢你。我真对不起……&rdo;她拥抱着蛇女，把她拉向她。阿勒维也跪在他们旁边，拥抱着蛇女。蛇女开始发抖，她哭的时候他们一直抱着她。

后来她在精疲力尽中独自睡着了，就在斯大文的帐篷里，拉着他的手。人们捉来一些小动物给沙蛇和雾蛇吃。他们给她食物和其它物品，还有足够的水让她洗个澡，虽然这最后一点一定消耗了他们大半的储备。

当她醒来时，阿勒维躺在她旁边睡着。他热得掀开了外袍，胸膛和腹部淌着亮晶晶的汗水。他硅觉时没有了那种严峻刚毅的表情；他看上去很疲劳，很脆弱。蛇女几乎要弄醒他，但停住了；她摇摇头，转向斯大文。

她摸了摸肿瘤，发现在雾蛇的变性毒液的作用下，肿瘤开始消退、干瘪和死亡。这使得悲哀中的蛇女有了一丝快乐。她把斯大文淡淡的头发轻轻地从他脸上拂开，&ldo;我再也不会对你撒谎了，小东西，&rdo;她喃喃地说，&ldo;不过我马上就要离开了。我不能留在这里。&rdo;她真希望再睡上三天三夜来彻底抵消蝰蛇毒液的作用，不过她将在别的地方睡了，&ldo;斯大文？&rdo;

他慢慢地半醒过来，&ldo;那里已经不再痛了，&rdo;他说。

&ldo;我很高兴。&rdo;

&ldo;谢谢你……&rdo;

&ldo;再见，斯大文。你以后会记得，你醒了过来，而我的确说了再见吗？&rdo;

&ldo;再见，&rdo;他说着又有点迷糊过去，&ldo;再见，蛇女。再见，草蛇。&rdo;他闭上眼睛。

蛇女拿起蛇笼，站着看了一会斯大文。他没有动。在感激和悔恨的交织中，她离开了帐篷。

黄昏给大地投来了长长的、模糊的阴影。营地是炎热和安静的。她看见她的虎纹小马驹拴满了食品和水袋。在地上，鼓鼓囊囊地紧靠着马鞍的是运水用的新皮袋，沙漠中用的外袍挂在鞍头上‐‐尽管蛇女拒绝了任何报酬。虎纹小马驹朝她眨着眼。她抓抓它的长有条纹的耳朵，放上马鞍子，把她的行囊放在马背上。她牵着它向东出发，那是她来时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