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林接了酌回到家里,收拾好床让酌睡午觉。
酌闭眼憩一会儿,睁开眼睛,乞求着对韩林:“爸爸,要不你给我买一个跟妈妈一样大的玩具熊,妈妈不在的时候我就抱着它睡。”
“没有那样大的,爸爸可以买最大的。”
韩林转了多个的玩具店,买回来的玩具熊比酌高出许多,她很喜欢。晚上她跟玩具熊耍够了,把它拉进棉被里,有时韩林提前把玩具熊放进被窝里,再放进热水袋,酌一会儿就能睡着。
酌很喜欢爸爸,所以妈妈在家与否,她没有喜与忧的大起大落。
韩林为了多一些作画的时间,逢周末就把酌送到姐姐家。他一直潜心向画,现在仍兼着市美协的副主席,这稍稍分散他一精力,为那些追光寻梦的爱好者授课。
韩林并不后悔离开大学。教师走穴秀已,捞金铺路。学生急功近利,眼高手低,大学已不是宁静温馨的绿地。
令韩林痛心的是那些大学生。一走进大学的课堂,不管你选择哪类画主修,都要从中国画的传统艺术开始。传统的写意是血脉里的东西,这是中国绘画艺术的根源和灵魂。
但韩林痛心地发现,许多学生早在学画初期,就打瞎了底子,走偏了路。学到的知识不伦不类,不土不洋,偏差根深蒂固,又自认为是正统绝版的传承者。他们中的不少人将来做个画匠还可,但永远登不上艺术的峰。
而他在美协里给爱好者上课还好一些。这些学生年龄稍大一些,对绘画的理解偏向成熟,艺术上的偏执较。他的课讲得好,比其它的画家要动情深刻的多,美协里的学生都喜欢他。
以他现在的名气,完全可以在这不大的山城里走走秀,吹吹牛,捞捞金,理理财,把生活搭理得好一些。但他心里想的较远,而不在这急的功近的利上。
他还是憋着一口气深研绘画,积蓄内劲,先把脚底下的路走实,艺术拓展升级是量到质的转变。他喜欢岱山这地方,古迹名胜,美景良辰,经常到琉檐下观察市井人家,想象过去古朴的生活空间。
他知道林亚菲对此是不能理解的,女人偏向于感性的直观的东西。单韩林去年办个人画展,买了阴阳笔,林亚菲可是他闹翻了天,同他分开睡。
“去抱着你那神圣的画儿睡!空头画家却一掷千金?还画家呢,精神病!”
连续三周没有共枕,韩林内火攻心,看林亚菲那样子要长期坚壁清野抗战到底,他心酸地感叹:
艺术与生活不相兼容,不共戴天!我这画家只是大大们的粉丝儿!那些喜欢我的伙靓女,不过是我的土豆粉儿!
那次家庭纠纷幸好是美协里翟一民帮忙,那翟一民如天兵临凡,把他从水火中解救出来。
那天韩林上完了课,到办公室里拿授课补助,两个时四百块钱。恰好碰见翟一民,正握着个酱猪肝喝酒:
“韩林哪,怎么这么张脸啊,四百块钱赚少?我跑前跑后的,不就是喝瓶二锅头再加个猪肝?想再弄根大肠多喝儿都舍不得,我们还要交水电费呀……”
韩林只好把心里话出,买了阴阳笔两口子闹别扭,已分床睡觉多日啦。翟一民非要他把阴阳笔拿来,拍了两张照片,让他回家等着,一边送韩林出美协一边为他打气提神:
“韩林哪,我翟一民画画差儿,但处理这种事儿,根本用不着脑袋,用脊柱考虑一下就行!”
第三天晚上,韩林在家里洗衣服,林亚菲在看电视。一个陌生人,拿着印有阴阳笔照片的彩色宣传面,冲着来开门的林亚菲问道:
“请问韩林老师在家吧,啊,是夫人,我是北方高端画笔研发中心的,您看就是这个,鉴于韩林老师的声望,一套仅售三万元协助我厂进一步宣传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