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说,他死于心肌梗塞,并且他死之前,生殖器官还被那个女死者给割掉了。
报纸上面的照片打了马赛克,可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一双染满鲜血的脚是他的脚。
那一瞬间,她梗着声音,想哭,又想笑。
他死了,那个一直让她痛苦不堪的男人终于都死了,他死得那样不光彩,那样丑陋,她心里觉得痛快的同时,却又闷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早晨,在挤满人潮的地铁上,她就这样捏着怀里的报纸,抽噎得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都在看她,用可怜的,或鄙视的,或困惑的眼神打量着她,像打量疯子一样。
可是她并不在乎,谁都不会知道,那一刻她的心痛得几乎就要死去……
她回了俞市,十岁的陆晋临满脸泪水地扑倒她怀里哭泣。那一刻,她并不想抱紧他。
她看着他那张长得越来越像陆易权的脸蛋儿,心里早已经冷得像寒冰了。
那个带给她一生痛苦的男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能死得彻底,他为什么不把他儿子也一起带走?这样她至少还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不是吗。
她对陆易权的恨意无法排解,只好转移到了小小的陆晋临身上。
她冷眼看他,看到他因为她的冷漠而感到难过时,她心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痛快。
他生病时,故意向她撒娇,她就狠狠骂他,“你都长这么大了,有病不会自己去医院看吗?”
从那以后,他每次生病都是自己乖乖地一个人去医院看病,从不敢向她撒娇。
他开始慢慢地疏远了她,他对她说话也开始变得很客气。
他们每天都呆在同一个屋子里,但彼此所说过的话却从来都不会超过十句。
她觉得陆晋临应该是恨她的,可是很多时候,当她因为身体差而晕倒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他永远都会是第一个在最短时间里赶到医院去看她的人。
可他越是着紧她,她就越是讨厌他,越加对他冷淡。
后来,崔文杰对她说,“放下吧,放下过去,对你对晋临而言都是好事。你们太执着于过去的事情里,一辈子都不会过得快乐。”
她无所谓道,“我并不想过得快乐。也不想奢求以后会过得快乐。”
崔文杰抱紧了她,心痛道,“他生前已经给你带来了永远都抹不掉的痛苦回忆,为什么他死后,你还不放过自己?”
“你到底要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子才肯罢休?你睁开眼睛看看吧,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陆易权一个男人,我也是男人,我也爱着你,为什么你偏偏不肯放下他,和我重新开始编织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幸福?”
“臻臻,我们结婚吧。如果不结婚的话,那我们就分手吧。分手并不意味着我不爱你了,只是我觉得累了。”
“我陪了你十几年,你的出现让我的生活变得更加精彩的同时,其实我也会因为这份爱太过沉重而困倦。”
“所以,我们结婚吧,又或者,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