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宝翠还真是个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护主的。
妙芜心想,能得人这样拥护,想必这原主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只是她还未接收原主的记忆,因此十分不解原主为何要那般与她那任务对象谢荀过不去。
那原主后来的作为,简直好似与谢荀有誓要血债血偿的生死大仇一般。
几个小丫鬟还在外头小声嘀咕什么,便听屋内一阵响动,妙芜自拨了串珠门帘走出来,站在门边揉了揉眼睛,捂着嘴打哈欠:&ldo;雀枝姐姐,我起了,去备些热水来吧,我要洗漱。&rdo;
宝翠惊到下巴都快掉下来,脱口而出:&ldo;姑娘,您今儿怎么这么早起了?&rdo;
妙芜朝她勾了勾手指,眨了下眼睛。
&ldo;好宝翠,你过来,你姑娘我有大事要交托于你。&rdo;
言闭勾着宝翠的肩膀往里走,两个年纪相若的少女将头凑在一处也不知嘀嘀咕咕地在讨论些什么。
留下一众小丫鬟在身后呆若木鸡。
雀枝望着少女单薄纤瘦的身影,修长的丹凤眼微弯,脸上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意。
怪道说九姑娘的外家是南疆传世百年的仙门世家,对于子弟们的教导果然很有一套。瞧姑娘这一趟出去,在南疆住上两年,回来后脾气都和软上许多。
妙芜自然不知道她与原主不同行事风格落在他人眼里,竟被误解成这样。倒是误打误撞省了她对&ldo;掉马&rdo;的担忧。
才跟宝翠交代完心头大事,这边雀枝便领着小丫鬟抬了热水、香脂、桂花油等物进来帮她洗脸梳头换衣裳。
一打开衣柜,妙芜傻眼了。
这原主整个衣柜清一水儿的绿色。什么浅绿、黄绿、翠绿、墨绿,简直可以说是&ldo;包囊万绿&rdo;。
还有一口大箱子专门用来放眼罩。妙芜掀开箱盖,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家伙,满满的一箱,丝缎绸锦,金银珠翠,简直是什么材质的眼罩都有。
妙芜一面啧啧称奇,一面自个挑了条翠绿色的襦裙,又从箱子里摸出条手感极好的白色丝绸眼罩。穿戴完毕,雀枝并未帮她梳髻,只帮她编了两条松松的辫子,又在两边鬓角各自簪了两朵鹅黄色的小茸花。
她揽镜一照,只觉整个人清爽又可爱,不由衷心赞道:&ldo;雀枝姐姐,你的手可真巧啊。&rdo;
雀枝掩唇笑了,说:&ldo;姑娘,可还差一样东西呢。&rdo;
言闭拍了拍手,便有一名小丫鬟捧着盒子走进来。雀枝转身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件流光溢彩的轻薄纱衣。
这纱衣的颜色叫人难以定言。你说它是白色的,可往光亮处一放,那白色的纱线里竟流闪出彩虹般的色彩来,熠熠生辉,流彩夺目。
同样的纱衣,昨天她在谢荀身上也曾看到过,只不过被谢家家主打坏了。
雀枝捧着纱衣给妙芜穿上。
&ldo;姑娘,这是新为你做的锦衣,凡是谢家子弟,年满十六之后人人均有。您这件锦衣上的符文还是咱们三娘子亲手绣的。&rdo;
&ldo;咱们谢家子弟,有了这谢家锦衣,在外行走,驱邪伏妖之时,便如同多了一张保命符。&rdo;
妙芜惊异极了,手掌在纱衣上反复摩挲,半天都舍不得放开。
这么一洗漱装扮完毕,妙芜再往镜前一站,决定收回自己昨天的话‐‐
这原主底子是真的好,哪怕坏了一只眼睛,只要拾掇拾掇,也可算得上是个不可多得的小美人。
小姑娘大凡如此,若有一日打扮得美了些,心里便要有些沾沾自喜,恨不能跟孔雀一般多开上几回屏。妙芜也难以免俗,一整个早上都有些飘飘然的。
但她到底没忘记正事。虽然系统一时帮不上忙,但她也不能自我放弃不是?
趁着早上这会功夫,她从几个小丫鬟那里旁敲侧击,好歹打听出一些与原主相关的背景来。
原主年幼丧母,只剩一个父亲和哥哥。父亲是谢家的二当家,传闻极为亲善达明,是整个姑苏地界有名的女儿奴。
而哥哥因为年纪在谢家本家的同辈子弟中最为年长,故而家中人皆称之为&ldo;大公子&rdo;。许是受父亲影响,这位兄长妹控的名声也是远播在外。
现在这父子二人都有事务在外,也因此这次才由谢荀到南疆接原主。虽则谢荀与原主不太对付,但怎么说他也是谢家子弟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由他接人,安全方面自是无虞。
本来二人一路相安无事,虽有些小打小闹,但倒也不过分。谁知快到苏州时,竟遇上一只蜘蛛精。原主要那蛛妖吐丝给她。可那蛛妖身怀六甲,若要吐丝给她,必然于胎儿有损,因此不肯。
原主被激怒,着人拿住蛛妖,硬要逼她吐丝。谢荀看不惯原主欺辱孕妇,遂出手阻止,谁知无意中失手伤了她。
谢荀动手打伤原主的事情一传回谢家,当即引得家主雷霆震怒。家主谢涟对独子本就极为严苛,原主又得家中长辈偏疼,这才有了后来祠堂罚跪,家法责罚的这一出。
妙芜这么打听了一番下来,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原主在谢家几乎可以说是人人捧着,忧的则是原主和那谢荀从小到大,也不知积下了多少梁子。她现在接过这烂摊子,要得谢荀信任便不知需要花费几多功夫,更别谈说阻止他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