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石万山不由打了个冷噤,命令司机,&ldo;开快点,再快点!&rdo;
司机用左手飞快地擦一下额头的汗水,偷觑一眼右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ldo;团长,下雨,路滑,这路上很危险。&rdo;话虽这么说,速度还是有了提高。
寒风挟着冷雨,似乎永不疲倦地向玻璃窗袭来;黛色的山峦,静默的莽林,陡峭的峰岩,峻壁下奔腾的涧流,犹如一幅幅苍凉凝重的油墨画卷,不断从车窗两边漫过。
突然,一股山洪席卷着泥石流呼啸而下,&ldo;哗&rdo;地落在车后。
好险!
浑身泥泞像只脏猴子的切诺基,七拐八弯,上坡下坳,渐渐地,连山坳上寥落依稀的村寨民居也见不到了。除了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山林间死一般的寂静。
一根横木杆出现在眼前,旁边是醒目的告示牌,上书鲜红的大字:&ldo;军事禁区,未经允许,不准入内。&rdo;两个战士头戴墨绿色的钢盔,手持乌黑锃亮的冲锋枪,肃穆庄严地伫立在雨中的告示牌旁。切诺基减缓速度到面前时,两人立正,挥舞着小红旗,姿势很优美。
汽车戛然停下。七星谷禁区第一哨‐‐七星谷检查站到了。
&ldo;首长,请出示特别通行证。&rdo;哨兵神情严肃冷峻,口气不卑不亢。
司机的验过了,石万山还在一个口袋一个口袋地掏,额头上沁出了冷汗。糟糕,身上根本没有。
司机看看石万山,跳下车,拍拍哨兵肩膀,&ldo;你没见过团长?出事了你不知道?今天请你们就特事特办,通融一下吧。&rdo;
圆头圆脑十分壮实的哨兵庄重地向司机敬个礼,然后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ldo;对不起,没有证件不能放行,这是规定。&rdo;
司机瞪圆了眼睛,&ldo;工地塌方了,你不知道?&rdo;
哨兵对已经站到面前的石万山敬礼,&ldo;对不起,团长,不管什么情况,我们只认证不认人,这是规定。如果您的证件实在找不到,那就只能请保卫股长来领您进去。这也是您给我们定的军规。请原谅。&rdo;
石万山庄重地向哨兵回敬军礼,&ldo;好样的!没有证件,就是天王老子玉皇大帝来了,也不让进!&rdo;一拍脑瓜子,&ldo;这记性!&rdo;
他奔回车里,从驾驶舱的小抽屉里翻出证件,如释重负递给小胖,脸上露出笑容,&ldo;哪个营的?叫什么名字?&rdo;
受到表扬,哨兵笑得天真灿烂,&ldo;谢谢!&rdo;还回证件,清脆响亮地回答,&ldo;我们是一营的!我叫王大伟,他叫孔跃,跳跃的跃。团长,再见。&rdo;
&ldo;再见。你们都是好样的!&rdo;
司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拉开车门刚要上车,被一只大手拽住动弹不得。他一愣神,石万山噌地跳到方向盘前,迅速系上了安全带。司机一脸无奈,赶忙从另一边上车。
&ldo;把我的证件拿好。二道岗,三道岗,不能再耽误时间。&rdo;石万山猛地一踩油门,切诺基轰的一声迅疾蹿过检查站。
&ldo;团长,路滑……&rdo;
&ldo;啰嗦!快系上安全带!&rdo;
沿着盘山公路,切诺基上下左右不停地颠晃着,朝黑黝黝的深谷驶去。
群山笼罩在灰蒙蒙的雨雾中,时隐时现出黑黢黢的粗犷轮廓,七星谷深谷山体滑坡处,丝丝密密的雨帘下,两台挖掘机不停地工作着。
三十多岁的大功团一营营长张中原皮肤熏黑,面相淳朴厚道,中等个子壮硕敦实。他带领战士蹚着没膝的黑色泥浆,在挖掘机的空隙里抢挖泥石,头上脸上不时滚下汗滴和雨水。
一级士官方子明一边挖着,嘴里同时嘀嘀咕咕,&ldo;营长,我说了开工那天要杀只鸡祭山神,你们领导不听,还批评我,你看现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