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果和孩子死了,也是你逼死的!朴志勋,人在做天在看,我老公的一条命,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你算什么法医?我呸……”
“就算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姓朴的,你不是人……”
女人愤恨的咒骂声,引来了一群人围观。
她拉着两个孩子,在孩子们的嚎哭声中,指着朴志勋的后背骂个不停。
云乃纳闷的转过身,看了看女人,又外头看看朴志勋,感觉出这其中一定隐藏了什么误会,但这种情况,想一问究竟估计也不能了,索性就闭嘴站去一边好了。
朴志勋慢吞吞的转过身,可能女人骂的太难听了,有些听不下去才转回身,淡淡的道了句,“你丈夫用生命的代价犯了个错误,难道你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人命不是儿戏,没人愿意眼睁睁看着你们不管,但现实有时确实很残忍,怎办呢?你想死吗?”
女人诧然的愣住。
“如果想死的话,那你的两个孩子怎办?他们还那么小,已经失去了父亲,难道还要失去母亲吗?”
他的话很有力的戳中了女人的心,女人顺势倒地,情绪悲痛的抱着两个孩子嚎啕大哭。
之后,朴志勋拉着云乃的手,拨开层层的人群走了出去。
开车去了很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停下了,朴志勋阔步下了车。
外面的景色很不错,一片的雪白,放眼望去,皑皑的白雪,是云乃最喜欢的风景了,她跟着下了车,展开双臂站在雪地里,用眼角的余光眺望着朴志勋,浅笑的道,“法医的工作有那么辛苦吗?总是得罪人……”
朴志勋无奈的摊手,“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是他们太贪心了……”
“贪心?”云乃苦笑,“这不是人的本性吗?他们只是照着本能去生活,有什么错吗?”
他尴尬住,一时无言以对。
“不要把自己想的太过清高,好像世人皆醉,你独醒似得,其实每个人都很贪心,每个人的心里也都住着一恶魔,只是有些人控制的好一些,有些人不会控制罢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本是去书店看看有没有新上市的书,结果正巧路过检察院,就想着打听一下朴志勋怎么查到母亲地址的,结果却碰上了这档子事,还和他无聊的攀谈起来。
想起来,云乃自己都莫名的一笑,感觉有些奇怪了。
“你说的很对啊!不过有些事,袖手旁观也会成为罪人,光是看着,都觉得心疼。”他说的是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
看着他们生活如此窘迫,过的这么艰苦,丈夫为了他们,居然不惜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结果也不换不来那笔保险金,想来真是可笑,有钱人纸醉金迷,一掷千金,几十万,上百万,不过勾勾手指那么简单,但对于很多人来说,却是他们辛苦一辈子也挣不来的钱。
朴志勋全当听不懂,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我只知道作为一名法医,找出死者的真正死因,协助警察破案,抓到凶手是我的职责,其他的一切,都不归我管。”
“你说的也对。”云乃淡淡的靠着车旁,抬手拢了拢及腰的长发。
“去看你妈妈了吗?”朴志勋转过身,忽然问。
她摇摇头,“还没呢,正想问你怎么打听到的?”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方法了,只要人在国内,打听出地址也不算难,怎么?你不信我?”他忽然一愣,感觉云乃眼神中藏匿了什么,似乎对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哪怕是在母亲的这个事情上。
她苦涩一笑,慢慢的低下了头,“谢谢表哥,等等再去看她吧!”
其实,云乃在接到朴志勋发来的短信时,虽然欣喜过望,却也有些惶恐不安,她心里很清楚,李建梅是姑妈唯一可以要挟和操控她的砝码,在这个游戏里,还没到结束,姑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的见到母亲。
她的心愿,有时候卑微的只是一颗糖球,可现如今朴志勋却突然给了她整个仓库,云乃害怕,更惶恐会提前透支了所有的一切。
……
朴志勋回到公寓的时候,刚打开了壁灯,忽然想起了那两个孩子,他仔细的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李校长,最近您还好吗?哦,对对,上次吃饭的时候,听说你们学校正在招收本市的贫困学生,嗯,是啊,我这里有一个母亲带着两个孩子,非常的困难,儿子小学四年级,女儿也马上到了上学的年纪,可以转到你们学校上学吗?不收取任何的学费,一切免费啊,那太谢谢您了……好,我把联系方式给您发过去,太麻烦了……”
李校长是朴氏集团名下投资创建的私立学校校长,最近几年,朴氏集团效益不佳,而名下的学校升学率又大大提升,市里已经将这所学校纳入公立学校,其名下有小学,初中和高中,如果顺利的话,女人的两个孩子都可以就读于此,这就减去了很大的负担。
收了线,将女人的联系电话发给了李校长,朴志勋松了口气,脱去了外套靠在沙发上休息。
顺手打开电视,无意中却看见自己的照片出现在新闻联播里。
播报新闻的主播正在滔滔不绝的讲着刚刚市检察院门口发生的一起命案,标题名称为‘无良法医揭露事实,害母子三人明三黄泉’
下午他见过的那个女人,满脸泪痕,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一个多小时之前,带着两个孩子从检察院几十米高的大楼上纷纷坠楼,摔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
女人死前站在顶楼上大喊着朴志勋的名字,喊着他会遭报应的,之后就带着两个孩子跳了楼,葬送了三条性命。
也因此,女人丈夫的案情也曝光在世人眼前,一时众说纷纭,有人说朴志勋不近人情,逼死了他们母子三人,也有人说他做的很对,执法者就要公正严明,他们一家人妄图利用制造‘意外’而骗取保险金,行径可耻,死有余辜。
不管社会大众的意见如何,朴志勋都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一夜之间,变得名声狼藉。
记者追踪采访了朴志勋的几位同事,他们口径一致的说,“朴法医这个人,性子很是古怪,不合群的,而且也太通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