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是车窗被猛敲的声音。
隐约还有人在外面喊,冲车里叫,喊的话模糊不清。
周子轲趴在方向盘上,他睁了睁眼睛,睡眼惺忪,抬头看向窗外。
身着棉衣,头戴棉帽的大叔正使劲儿敲周子轲的车窗。小哥,小哥,醒醒。他喊。见周子轲抬起眼看他了,他用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摆摆手转身走了。
周子轲后背靠在车座椅上,原地清醒了好一会儿。他又在车里过了一夜。掏出手机一看,才清晨六点。
那位把周子轲从车里叫醒的大叔正在巷口摆早餐摊。周子轲推开车门出来,身上就穿了件t恤,京城一月里的冷空气直接把他顶回去了。他伸手从副驾驶拿夹克外套,凑合先套上。
早餐摊老板见周子轲慢慢悠悠朝他走过来。他下着馄饨,对周子轲道:&ldo;我凌晨三点过来就看见你在那个车里面睡觉了!&rdo;
周子轲听见了,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车。他全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这个地头上来的,但看看车前车后,也没撞上什么东西。
昨天他从大清早回到家,发烧,睡觉,睡到晚上,被艾文涛叫去跟他那群狐朋狗友打台球,喝多了啤酒。到这会儿周子轲胃里是空得难受。他从裤兜里掏零钱,问老板要一碗馄饨。老板挺意外地看他,捞了馄饨,问要不要辣椒、香油和醋一类的调味。周子轲不要。
他忘了他的胃药放哪儿去了。只记得校医好像是让他早饭前吃。他平时不吃早饭‐‐这才六点,天还黑蒙蒙的。十五岁以后,他哪天起过这么早。
早点摊的桌子油乎乎的,马扎也不怎么干净。周子轲站在马路牙子上前前后后看这条小巷。他问老板买了听水漱口。
老板把一碗清汤馄饨端过来了。周子轲找了个马扎坐下,拿了一次性筷子。就听老板说:&ldo;小哥,这么大冷天的,你在车里睡觉不冷啊?&rdo;
周子轲抬头看他。
&ldo;你还是学生吧,&rdo;那老板道,表情为难,&ldo;爸妈不担心啊。你不知道现在路边冻死多少那喝醉回不去家的,还有那些乞丐。夜里很冷啊,再说你睡车里不觉得闷啊?&rdo;
周子轲低头吃馄饨。&ldo;谢谢啊。&rdo;他头也不抬,跟那老板说。
新信息来自艾文涛先生:
[哥们儿,你上哪儿去了?开这么快一眨眼就没了,你倒是给我个信儿啊!!]
新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周子轲!今天你必须来上课!你已经高三了!]
新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子轲,你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今天你会来吗?]
新信息来自未知号码:
[子轲学长,明天天气预报有雨,记得带伞!]
……
中间还夹杂着些朱塞发来的信息,他问周子轲是不是真的不打算参加周穆蕙兰纪念戏剧展的开幕式了:&ldo;你再想想,子轲,想清楚了给我回个短信。明天上午九点之前我们都在剧院等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