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卫生间呆了很久,出来的时候李既白已经彻底睡过去。他想了想,又去厨房泡了一杯蜂蜜柚子水,将那人扶起来,费力喂了大半杯,便再也喂不进去了。折腾了半天,林深也累了,他收拾好客厅里散落的袋子,又给沙发上的人盖了一条厚毯子,这才关灯进了卧室。李既白在天光大亮中醒来。他身高腿长,在沙发上蜷着睡一宿浑身难受,再加上宿醉头疼,醒来的时候后几乎以为自己被谁打了一顿。思维渐渐清醒,记忆回笼。身上盖着毯子,四顾是简单整洁的客厅,他的外套和鞋子就在门口放着。他这是在林深家里?他昨天喝多了跑过来了?他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还哭了?昨天的失态和失控一瞬间涌上来,他轰的一声脑袋炸了。还来不及想该做出什么反应,卧室门开了。林深显然也是刚醒,穿着一身浅灰色睡衣,脸上带着不设防的懵懂。有一缕头发翘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看到客厅里坐着的人,甚至眯着眼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两个人都尴尬地定在原地。林深被折腾了半宿,显然也睡懵了,一出卧室就看到坐在那里发呆的李既白,大脑当即宕机。李既白手脚没处放,干巴巴说了一句:“醒了?”林深移开视线,干巴巴应了一句:“哦。”然后两人分头去卫生间,默契地都不说话。“阿深,我能用一下浴室吗?”李既白神色还带着一丝尴尬,见林深疑惑地看过来,赶紧又说,“昨天来得太急,又喝多了,钥匙不知道丢哪里了。”这就是没法下楼回家的意思了。林深点头默许,他知道李既白喝了酒是必须要洗澡的,昨天实在是醉得厉害才这么睡,但是早上起来如果再不让他洗澡,他能死在当场。林深去厨房准备早餐,路清尘昨晚给他带了速冻饺子,早上热一热就能吃。厨房太小,冰箱在客厅,他烧上热水,出来拿饺子的时候发现李既白还在卫生间门口踌躇。“那个……我没有换洗的衣服。”李既白看着林深,有点无辜。林深心里暗骂一句,就不该一时心软放他进来。但面上不显,平静地进卧室拿了自己的一套家居服,顺便拿了一条新毛巾。李既白接过来,不想把脸上的开心表现得太明显,但面部肌肉又不受控,导致面色有点扭曲。他不敢看林深,急吼吼进了浴室。等林深把饺子煮好,李既白正好洗完澡出来。林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有些小,不过是宽松款,看起来倒也不奇怪。他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自觉地坐到了餐桌的另一边。林深忍了忍,来者是客,就算两人只是普通邻居,他都坐到餐桌旁了,不给他盛点饺子也说不过去。于是他放下筷子,起身又去厨房,将剩下的饺子捞出来。李既白忙起身去接,接得太急,一个手指抓在了饺子上,烫得他嘶了一声,差点把盘子摔了。林深不管他,面无表情地坐下继续吃饭。李既白悻悻然,默默拿过筷子,也埋头吃起来。两个人沉默地吃完早餐,林深把碗筷收进厨房,出来后对着还坐在餐桌旁的人平静地下了逐客令:“吃完了就走吧。”李既白眼神闪了闪,没有起身。他很累,是那种歇不过来的疲惫,飞了十几个小时过来,又去隔壁城市参加了一个活动,连夜赶回这里,只为了看林深一眼。虽然喝到断片,但歪打正著进了人家里,睡了一晚,还厚颜无耻地洗了澡吃了早饭。林深肯收留他,无非就是看他可怜,也是看在以前的面子和情分上,并不代表就能轻易原谅。这些他都明白,但心中还是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和期待。“不好意思,昨天我喝多了,不知怎么就上来了,打扰你了。”李既白说。“能不能……”他迟疑着,话里带着小心翼翼,“让我再待一会儿?我钥匙丢了,中午的飞机回t国。”距离中午还有3个小时,这是无处可去的意思。林深沉默不语。李既白咬咬牙,站起来,他知道不能急。看着林深眼里明显的抗拒,他心里像被挖走了一块。“没事,我现在就走……去机场呆着也一样。”他边说边往门口走,“你的衣服我可以先穿着吗?”他没法穿脏了的衬衣走,只好又厚着脸皮提了个要求。林深垂着眼,说“好”。李既白立刻堆出个笑脸,他知道自己的阿深最心软。他站在门口,就着林深的居家裤,直接在外面套上自己的西裤,弯腰的瞬间,脖子上一条银色的链子从领口里甩出来,划出一道银光。